地下王国斯培坦恩。
这是大王子政治之下最为黑暗的产物,即便充满了血腥与暴力,每天依旧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地来到这里――一夜暴富,抑或死无全尸,从某总意义上来说,斯培坦恩是赌徒的天堂,每一位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人,都有可能是未来雄踞一方的强者。
“所以说,如果你想要变强,肯定来对地方了。”
格拉罕负手而立。归来之后,艾迪斯团长便将新人交给他,让他全权指导。新一届选拔赛迫在眉睫,这个少年一晚上能学会些什么就看他的悟性了。
“我也这么认为。”
林秋不知从哪拿起了一只大锤,在格拉罕的注视下,他狠狠挥舞了一下巨锤,一阵飓风险些让后者脚步不稳,趔趄了几步:“报告副团长团长,我已经开始练习了!”
说着,他再度挥舞巨锤。
――“rua!”
在林秋的示范下,他身后矮小的灰胡子老头模仿着他的样子,缓慢地挥动了一下小一号的锤子。
“嘿……嘿呀!”
老头那卡成了ppt的动作让格拉罕怀疑他随时都会闪了腰。
“你们在练习些什么啊!还有你这个老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格拉罕怒发冲冠,都老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学年轻人舞锤!
老头足足花了十多秒的时间才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动作,他吃力地将锤子扔在地上,又气喘吁吁地缓了许久,才抬起头打量来到他面前的格拉罕。
灰色的胡子颤了颤,他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不吃菠萝。”
谁要请你吃菠萝了!
“新人,这个老头是怎么回事?”这个老头似乎有明显的听觉障碍,格拉罕只能询问林秋。他进门的时候,这老头可不在这里。
而林秋的反应比他还要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反问道:“这个不是你们这里的清洁工吗?”
“其……其实,我来找肯大人是希望拜托他一件事。”
老头的手颤抖着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充满褶皱的纸来。
由于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照相机这种高科技产物,人们不得不通过画像来解释某个人的长相。这也是为什么主教把拉莫夫画的比克大魔王作为通缉令发布出去的缘故――当没有见过本人的情况下,一切以画像上的形象为准。
这种评判标准明显会引发很多问题。
就比如现在,老头指着纸上的火柴人,说道:“这个是我孙子的画像,我听说他来了这里,希望你们帮我找到他……”
格拉罕仔细地盯着画看了一会,他极为敏锐地发现了画像上不对劲的地方。
“你孙子的手,是不是断了?”他指得显然是火柴人波浪状的右手。
由于愿意帮助平民,肯,也就是艾迪斯大人在斯培坦恩的名声响亮,每天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找人这种委托格拉罕自然不会陌生。画得丑的人他见了太多,这个老大爷相比之下,只不过是画风稍微简洁了一些。
但只要知道了对方的特征,以他们的眼线,很快就能将其找出来。
毕竟即使在斯培坦恩,胳膊骨折成波浪状的人也并不多见。
“不是的……那个是因为我在作画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
格拉罕沉沉默了许久,才压下了叫人把这老头赶出去的情绪。他的任务原本是指导林秋训练刻痕力的方式,却万万没想到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麻烦的老头。
他无奈地问道:“那么,你的孙子有没有什么特征呢?”
“特……特征啊。”
灰胡子老头仰着脸,与他对视着:“我的孙子是一个理想远大的人,他为了拯救我那重病缠身的孙女才前来了这里。”
格拉罕与林秋不由脸色一变。
在斯培坦恩赚钱的最快途径,便是参加竞技场那些九死一生的厮杀,说不定当他们找到老人口中的孙子时,他已经由于种种原因……
“对了,我的孙子离开前好像这么说过……”
灰胡子老头模仿着,踮起右脚,举起左拳,发出了宣言:“我一定会成为披萨大亨的!”
然后他就闪了腰。
两人分明听见了“咯噔”一声,接着老人就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林秋觉得格拉罕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应该也好不到哪里――找到孙子之前,这老头自己都要归西了啊!
而且成为披萨大亨到底算哪门子的远大理想?
这里可是最黑暗的地下王国斯培坦恩,而不是什么充满奇妙童趣的美食乐园。想要找披萨大亨的话,去恩皮赛老板那里找人才对。
格拉罕的手下手忙脚乱地将老人抬去治疗之后,林秋才打破了沉默:“明天就是海选了吧?老头的孙子如果想要赚钱,估计会参加明天的海选,我去赛场碰碰运气吧。”
格拉罕喜出望外:“哦?你已经决定参加海选了?”
他原本还想长篇大论地灌输给林秋冠军的意义,在他看来,林秋绝对是天生的冠军料,不参加比赛简直浪费了他这一身实力。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刚才那个达克,应该是圣殿骑士吧?”
格拉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林秋追问道:“以他的实力,名声和财富不是唾手可得么?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作为艾迪斯大人的副手,他立刻明白了林秋话中的意思。
“并不是每个人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名声和财富。”
百年战争结束后,斯培坦恩的大竞技场涌入了相当一批退伍骑士,其中有一部分是自愿前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在亨利五世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来到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但无一例外的是,被勒令来此的骑士,大多是一些不安定分子。
而大竞技场最初的目的,便是让这些不安定分子进行内耗。
那时,从战场退役的骑士,许多都患有了某种奇怪的疾病,他们无法平静地入睡,性格也变得怪异而暴躁。起初王室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一位突然发了疯的士兵接连杀死三位与他共同值夜的同僚,亨利五世才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的话。”
格拉罕闭上眼睛,十年前的那道命令依然历历在目,就连身为艾丽莎麾下的他们也未能幸免。
――“并不是所有人在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后,都能若无其事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三七中文 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