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堇的尸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顾清砚和陈铮一直在法医室等着。
“死者死前大量酗酒，胃内发现残留食物，应该是海鲜，右手手腕伤口内深外浅，这不符合自杀时下刀的力度和方向，应该是被人划开的。”
杜枚解释完便将签好字的尸检报告交给了陈铮。
陈铮‘啧啧’两声，“这事儿有意思了，先是赵凡林在厉堇的梦工厂坠楼，随后厉堇也特么跟着翘辫子了，不过这俩货死了也好，都特么人渣畜生，死一个少一个。”
说完又看向顾清砚，“悲催的是老子还得查出究竟是谁为民除害宰了这俩畜生，顾医生，你对为民除害怎么看？”
顾清砚知道陈铮在怀疑他，“我没那么大公无私，对为民除害没兴趣。”
杜枚也听懂了陈铮的意思，“陈队，你是怀疑顾医生？”
这怎么可能？
“顾医生虽然是精神科博士，但是对外科也有所涉猎，如果是他要杀人，绝对可以做到让我查不出任何端倪，直接判定为自杀。”
杜枚也并不是盲目崇拜，她是根据专业知识有自己的判断。
离开法医室，陈铮带着顾清砚去了1号审讯室。
邢武也在，负责记录。
终于能在这个地方跟顾清砚说话，陈铮还挺激动，难得一本正经起来。
“昨天晚上9点到12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9点到12点是赵凡林坠楼的时间。
巧了，厉堇也是在这个时间段死亡。
顾清砚端坐在陈铮对面，接受审讯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在家，睡觉。”
陈铮：“这么早睡？”
都市人夜生活丰富多彩，尤其是年轻人，0点之前入睡的简直凤毛麟角。
顾清砚：“我女朋友今早赶飞机，昨晚必须早睡。”
“这么说，你女朋友是你的人证了？”陈铮又想起了个事儿，“你女朋友和厉堇有过矛盾吧？”
绾柠多次公开场合和厉堇开撕，甚至还上过热搜，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顾清砚的眉头蹙起，神色和眸光终于有了波动。
“她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陈铮指尖夹着一颗烟，像转笔一样在几个手指间转来转去，动作流畅，这是他心情好时候最常做的事情。
“你们两个都有嫌疑，互相佐证是不可以的，也许你们是同谋，共同作案。”
总之陈铮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顾清砚。
顾清砚知道陈铮一直想透过他来调查什么，可他现在早已经离开了PBS，有些事情不想再沾身。
“陈队，你怀疑我和我女朋友，请拿出证据。”
陈铮笑了，“放心，证据我会去找，不过要麻烦顾医生你留在我这儿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陈铮前脚把顾清砚扣留，顾清染后脚就带着律师赶到了刑侦队，一同前来的还有魏长林。
“陈铮，你胡闹！顾医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和这两个案子有关？还不快把人放了？”魏长林逮着陈铮便是一阵训斥。
陈铮向来不惧这个，垂头将把玩了许久的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后，眯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三人。
“他是嫌疑人，我照规矩扣留审讯，一没刑讯诱供，二没栽赃陷害，魏局，你让我放人，得有个理由吧？”
魏长林转头看向顾清染，“顾总，我们警方这也是照章办事，顾医生之前打过赵凡林，这是事实，俩人矛盾才发生没多久，人就死了，的确是有嫌疑的。”
顾清染科没有他哥那么好说话，眉眼一斜，“魏局长，你觉得如果真的是我哥想要弄死那两个杂毛畜生，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赵凡林也配脏了我哥的手？”
魏长林轻笑，“顾总，这话是在理，咱们熟知顾医生的为人，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但若是不拿出实际有效的证据，怕是会落人口实，将来被人提起，也会影响顾医生和顾家的名声，你说对吧？”
魏长林这么说话，已经是给足了顾清染面子。
顾清染也知道他哥重名声，“我要见我哥一面。”
“这个可以。”
魏长林直接答应了下来，并让邢武去安排。
顾清染带着律师同邢武一起走了，陈铮那颗烟也正好抽完，精准地弹入不远处的垃圾桶中。
“魏局，这不符合规矩。”
向来最不把规矩看在眼里的人，如今却在这儿说起了规矩。
魏局长给陈铮递了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去了陈铮的办公室。
陈铮把门关好，把自己丢进了旁边的沙发上。
身子向后斜歪着，两条腿翘起来，搭在茶几上，嘴角挂着笑，眼底却尽是冷漠。
魏长林也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之前说过几次，但陈铮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也就懒得再多费口舌了。
“说吧，你为什么非要把顾医生扣在这儿？”
陈铮又改变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点儿。
“我不是说了？他有嫌疑。”
魏长林笑着坐在了另一旁，“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要是有什么计划最好早点跟我说，我也好让下边的人配合，也能知道怎么应付顾家那边，陈铮啊，你在我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虽然总是表现的玩世不恭，不屑规矩，但心底里却还保留着一个刑侦人员的初心，你的心是净的。”
你的心是净的。
这句话在陈铮的耳边自动达成了循环播放，不断冲击着他心灵深处。
“呵。”
他嘴角的笑似是自嘲，又似是被人看穿的羞恼。
“哪儿来的什么见鬼的初心？魏局你也太高看我了。”
陈铮放下二郎腿，身子坐正，“不过我关着顾清砚的确有目的，我知道这俩案子和他无关，但目前他最有嫌疑，案犯的本意似乎也是想带着我们往这上边引，不如干脆将计就计，让凶手放松警惕。”
闻言，魏长林松了口气。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顾家那边你放心，他们虽然有钱有势，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个计划我觉得可以跟顾医生通个气，他脑子活，门路也多，又是这案子相关人物，说不定会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