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砚头也不回朝着绾柠掉下去的地方跑去。
“小豆丁！”
顾清砚已经做好了跳水救人的准备，却在看到抓着扭曲的护栏底部的小姑娘时，松了口气。
“小豆丁乖，我来拉你。”
顾清砚的声音在抖，可手上动作却很利落。
他先是脱掉外衣，系在旁边结实的护栏上，形成一个简单绳索。
而后用手抓着衣服的另一头做支撑，把自己的身体从旁边的缝隙中探出去。
他想用自己的手把绾柠拉上来，可绾柠却只要他的脚。
“砚砚，你抓稳，把脚给我。”
她淡定的模样仿佛是在游乐场里进行一场探险游戏，还是已经玩儿了很多次的那种。
顾清砚考虑了一秒，还是听了绾柠的，把自己的脚伸过去。
绾柠直接抓着他的裤脚，身子干脆利落地往上爬，速度快到顾清砚只觉得一道影子在眼前扫过。
下一秒，绾柠就已经在桥上了。
还反过身来拉他。
“砚砚，把手给我。”
顾清砚被她拉了上来。
绾柠笑了，“幸好有个护栏没有折的太彻底，不然我没什么可抓的，还真的就掉……”
她整个人被抱住。
鼻下全都是属于顾清砚的气息。
清冽又温暖，让猫心安。
比猫薄荷还让猫心动。
顾清砚用力抱着绾柠，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脑，确定了人在自己怀里，他提着的心才终于归落原地。
“你吓死我了。”
他哽咽低喃，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心底的恐慌。
绾柠也环住他，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就像电视里大人拍小孩儿睡觉那样。
“我没事的，我是猫啊，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的，只要不是在水里，我，无敌。”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厉害，她还把自己的拳头拿到顾清砚眼前晃了晃。
顾清砚终于被逗笑了，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嗯，我家小豆丁最棒了，刚刚还救了我。”
绾柠突然想到了人类的一句话。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她眸色一亮，“那我们……”
嘀嘀！
喇叭声打断了绾柠的话。
陈铮下了车走来，他车子旁边还停着救护车。
“怎么回事？我接到报警说这里蓄意车祸，居然是你们？”
顾清砚扶着绾柠的腰站了起来，“追尾我们的车掉了下去。”
他指了指护栏破损的方向。
陈铮望过去，嘴角忍不住一抽。
这桥刚建成不到两年吧？
记得当初建成时专家还说几十年不会有问题。
结果现在近百米长的桥，护栏毁了一半儿，桥体边缘路面轻微塌陷，顾清砚却说这一切只是简单的追尾造成的？
顾清砚把绾柠送上了救护车，对着随车的医护人员说道：“她手心有划伤，右手手肘有擦撞，麻烦你们帮她包扎一下。”
都是小伤，绾柠自己甚至都没注意，可顾清砚却是心疼的不行，看都没看陈铮一眼，盯着医护人员给绾柠包扎，而后还要跟着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陈铮全程被无视，也没说什么，摸了摸鼻子，开车跟在救护车后，一起去了医院。
“顾医生，你得录口供。”到了医院，陈铮适时上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绾柠好像母猫护小猫一样，把顾清砚拉到自己身后，奶凶奶凶瞪着陈铮。
“我男朋友受伤了，你要录口供，找我。”
受伤？
陈铮把顾清砚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最终视线落在了他的左手上。
手背上一道血渍延伸到手腕，衬衫袖口浸染了一片红色。
最关键的是，这些血渍都已经干了。
陈铮无语，嘲弄的嘴角溢出讽刺，“叫医生快来吧，不然都愈合了。”
“……”
绾柠点点头，“你说的对，所以你不要再打扰砚砚了。”
转身绾柠就拉着顾清砚去找医生了。
当医生被火急火燎叫来，自以为出了什么生死大事做好准备朝抢救室冲的时候，却见到了全身上下只有手背受伤而且伤口已经接近愈合的顾清砚。
“医生，他流了好多血，你快帮他看看。”绾柠催促着。
医生手上动作有条不紊，看了眼绾柠，又看了眼顾清砚，给他清洗上药的时候不忘来一句，“小伙子，有福啊，女朋友这么关心你。”
顾清砚‘嗯’了一声，看向绾柠，“你先去做检查吧。”
“我陪你。”
顾清砚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听话。”
绾柠最受不住男朋友这样，乖乖去做检查了。
她走后，陈铮走了进来，象征性问了医生一句，“他的伤怎么样？”
医生挺幽默，“还行，还没愈合呢。”
“噗嗤！”
陈铮想捂着嘴笑来着，毕竟得照顾顾医生的面子，可他发现顾清砚好像并不在乎这一点。
顾清砚面容平静，等医生包扎之后看了陈铮一眼。
陈铮给医生亮了证件，“医生，借你办公室用用。”
医生擦了擦自己的眼镜，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顾清砚和陈铮。
沉静片刻，陈铮开口，“打捞队从河里捞出两辆车。”
顾清砚没说话。
陈铮继续道：“两辆车都是前后都有破损，且最严重的部分在车头，你跟我说这是追尾？”
顾清砚抬眸看向他，“从案发到现在应该足够你的人查看监控了，现在来问我这些有意思？”
陈铮耸了耸肩膀，也不绕弯子了，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面对着顾清砚。
“那辆车是蓄意针对，具体目的是要谋杀还是只是为了造成简单车祸现在还未可知，顾医生，你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
陈铮继续问：“能想到会是什么人要对付你吗？”
“想不到。”
陈铮关掉录音笔，“顾医生，你这拒绝合作的态度让我很难相信你不了解实情。”
顾清砚眉头微拧，他的确是想不出谁会来对付他。
唯一可能的就是……
“刚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我女朋友给你打过电话，没人接。”顾清砚看着陈铮，平静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眸底深处的深意。
陈铮：“哦，魏局刚刚叫我去开会，电话静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