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以尧你说什么屁话!”徐湛骂道,“好歹是做族长的,张口闭口就是死,你也忒怂了!我…”
即墨容伽把目光从情报中移开,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褚以尧,他随口,“嗯。”
“嗯??”徐湛不可置信,“少主?你…不是…月青黛,你呢?你也这么放任褚以尧抱着赴死的心回南部?”
青黛弯腰去看桌上的情报,有一页被压在即墨容伽手掌下,她一手扶在白虎肩上,另一手伸过去抽出那页纸。
“兔族未绝,余部遁逃,安栖远方。”
本该被下灭族诏令的兽族,还活着。
青黛愣了一下,无意抓紧了即墨容伽的肩,对上白虎投来的目光,她恢复了如常神色,那毛茸茸的兽耳却忽然在她心底挠动。
她两指丢开信纸,上下来回打量白虎的脸。
即墨容伽眼尾轻翘,“怎么了?”
他旁若无人,浅色眼瞳里也只映出青黛身影,“小狐狸若是想在大庭广众吻我,我不会躲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徐湛捂着眼睛站起来,“我们在说褚以尧的事,你们…你们……”
即墨容伽缓缓转过头,视线在褚以尧身上不咸不淡地掠过,弯唇,“我不是允了吗?”
徐湛,“少主…”
“知道了知道了。”青黛依旧一手搭在即墨容伽肩头,眉头一拧,不耐烦道,“褚以尧死后,我辛苦跑一趟黑熊族。”
徐湛咬牙,“月青黛…”
青黛指尖点着下巴,“黑熊族是出了名了宝物众多,我顺手拿点,褚族长应该不会怪我吧?”
“……”褚以尧瞧着青黛与少主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明白他们用意,无奈又想笑。
好脾气的褚族长决定在走之前反击一次,他清咳一声,“怎么会?毕竟……黑熊族最珍贵的宝物,已经被青黛你拿走了。”
青黛摸发尾,本想装没听到,松鼠一听来了劲儿,“哟!阿月早年经历果真狂野!连四大兽族最珍贵的宝物都敢抢啊。”
青黛:“……”
她那时料想的果然不错,褚以尧见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是当年误食了他族宝物的兽!
可他们又没见过面?难不成那精粹血脉的宝物身上还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不成?
褚以尧也装作没看见少主投来的视线,他朝青黛含蓄地笑道,“如你们所知,我并非黑熊族纯血,我族那宝物…其实是为了未来的族长夫人准备的。”
“为了繁衍纯血继承者,我用血养了十年,自然认得它。”
房内寂静一瞬,青黛沉默,而蠢蠢欲动的徐湛则是看见了少主的脸色所以闭了嘴。
松知言难得抓住青黛一个把柄,乐不可支,“哎嘿?你拿了族长夫人的东西,这回你要赔给褚兄弟做娘子了!”
难怪,褚以尧见到狐狸的第一面,会反常地表现出求偶反应。听到人家有夫君,才适时收敛。
褚以尧起身,动作斯文地理好衣袖,他认真道,“青黛,若我此次全身而退,还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婚事。”
他朝众兽拱手行了个礼,一笑,悠悠退出了房间,“各位,再会。”
竹帘响动,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空气。
不知怎么,青黛此刻竟然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心虚。
即墨容伽轻声,只说了三个字,“好胆色。”
几乎不用猜,在场兽类都知道少主说的是褚以尧。
徐湛急得干瞪眼。
褚以尧不是胆小得很吗?他怎么敢挑衅到少主的?他怎么敢光明正大地觊觎少主找了十二年的狐狸!
少主不会悄无声息地把褚以尧从活的变成死的吧?
先逃。他还不想死。
松知言还在那嘻嘻嘻的笑,转眼就被徐湛提刀逼出了房间。
青黛歪头,停顿了一瞬,凑到即墨容伽眼前,“吃了,吐不出来。”
即墨容伽眸光落在她唇上,抬手揽住青黛后颈,指尖用力,两兽的距离骤然贴近。他低声道,“小狐狸,你是要对他负责,还是要…对我负责。”
他眼底那弯银色暗河,蜿蜒着、静静流淌,轻而易举地缠绕上青黛的心神。
青黛刚垂下眼睫,那银色暗河所带的凉意就不容抗拒地压到了她的唇上。
即墨容伽仰头,两兽的呼吸忽轻忽重地交织。他一直睁着眼,仿佛在执拗地等待青黛的答案。
青黛唇齿微张,笑着咬了他一口。
即墨容伽唇边渗出血迹,他亦笑,“要选我么?小阿狐。”
几十年来,青黛从没碰见过如此在身心上都合她心意的家伙。但她没有直接回答,而走到雅间的木窗边,俯身往下看。
她撑着脸,望底下热闹的街景,“你说,到最后即墨陵恒能顺利杀了你吗?”
“我……”
即墨容伽刚开口,青黛就接了话,仿佛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如果你还活着,就回绮梦阁。”
“什么苍啸少主,什么黑熊族长,我都不想管。唯独,容伽——”
她是第一次这样喊即墨容伽的名字,“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奴隶。”
她终于把即墨容伽划进了自己的领地。
“叮——任务达成进度90%”
即墨容伽走到窗边,凝视她侧脸,“容伽听见了。”
此后,不仅黑熊族闹了内乱,褚以尧被族内亲信重伤。狮族亦是小战不停,周边兽族不断来犯,听闻徐星已多次负伤。
绮梦阁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时常有蛮横的兽类上门闹事。
不过,这些兽类都被不及他们一半高的少弋打跑了就是。
又是半月后,终于等到了苍啸一年一度的“灵兽节”。
在这个节日苍啸的当今掌权者需要沿着东部边境巡游一圈,再沿街游行回王城,以示苍啸安宁。
最终的决战,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