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燃伸手抹掉他的眼泪,然后在周遭寂静之时,她踮起了脚尖,缱绻的在他的嘴角上留了一个吻。
【BE支线任务目标黑化值40%】
【BE支线任务目标黑化值30%】
“啪嗒。”话筒掉落在了地上。
陶燃终于掀开了伪装,露出了内里的疲倦来。
她将额头抵在沈殊墨的胸膛上,说道:“沈殊墨,带我走吧。”
在话落的那一瞬间,陶燃被横抱了起来。
旁边一直在严正以待的祁臣钧立刻上台主持秩序,并向众人解释原因,将陶燃的病情公之于众。
后面的事情离开的二人都没有心思再管了,他们一人如同行尸走肉,一人已经痛到有些神思不属的地步。
等到陶燃再有意识的时候,睁眼便是双眸布着血丝的沈殊墨。
他将她抱在怀中,直直的看着她,似乎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本来两人的体型就差得有些大,此时更是。
陶燃像是嵌入在沈殊墨怀里一样,契合到没有半分间隙。
明明是陶燃病入膏肓,沈殊墨却比她还要像一个死人。
眉目之间没有半分生机,就连双手都冰冷得瘆人不已。
陶燃心中叹息,在抬眼的时候忽然有银光划过她的视线。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指尖有些抖的去触碰有些发白的鬓角。
“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殊墨语调似乎很平静,他打断了陶燃,抓住她的手,将之带到唇边来。
弯翘的长睫微微耸着,似乎只是在询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第一天对你态度不好的时候。”陶燃艰难的扯出一个笑,“那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我不想让你那么伤心,便想了一个笨办法。”
沈殊墨脊背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BE支线任务目标黑化值15%】
“可是我还是后悔了。”陶燃叹息一声,“我好喜欢你,喜欢到只要一想到某一天你会忘了我,我就觉得很难过。”
大概是回光返照,她有了一点精气神。
她缩到沈殊墨的怀里面,指尖碰上了喉结上的那颗小痣。
“沈殊墨,我是不是很自私啊。”陶燃含着泪问他。
胸腔又开始痛了,像是有血涌在沈殊墨的喉咙里,他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陶燃看的噗嗤一笑,眼角的泪水瞬间落下了。
她有些任性的说道:“你看,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以后记着我的时间可不可以长一点呀。”
【BE支线任务目标黑化值10%】
“会的。”沈殊墨将脸埋在了陶燃的颈窝里,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眼来。
感受到皮肤上的滚烫之后,陶燃指尖一僵。
【您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系统忽然出声提醒。
陶燃扫去眼里面不该有的情绪,重新弥漫上哀伤。
“听歌吗?”她笑着问。
没有等沈殊墨回答,陶燃兀自哼唱起了小调。
悠长的韵调很是哀伤,却又带着浅淡的眷恋。
这是陶燃承诺过只给沈殊墨一人唱的小调——《情人》。
长夜未尽,黎明遥遥无期。
陶燃呼吸已经开始艰难了,她无力的靠在沈殊墨怀里面,呢喃出声:“沈殊墨,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嗯。”
“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
“不会。”沈殊墨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句道:“我爱你,不会去喜欢其他人的。”
“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陶燃笑着哭,“我都还没开始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呢。”
“是妻子。”沈殊墨纠正道,他将下颌轻轻的抵在陶燃的发顶上,无声的留着泪。
“我的乐乐很好,不需要学什么。”
陶燃努力的拽着沈殊墨的衣襟,偏头看向窗外。
漫天星河浪漫而长久,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都永远那样灿烂而盛大。
“抱歉啊,沈殊墨。”陶燃瞳孔里面的意识已经在逐渐消散了,她倔强的想要撑开眼帘,却总是显得无力。
周遭的所有都在模糊的远去,陶燃呼吸紧了起来。
她哀伤而不舍,颤着指尖想要触碰沈殊墨的脸颊。
后者闭上了眼,将脸贴上了快要失去温度的手掌。
陶燃笑了,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向沈殊墨告白。
“我爱你。”
【BE支线任务目标黑化值0%】
【宿主生命值已消耗殆尽,即将跳跃下个任务世界,各项数值正在计算中……】
……
祁臣钧和张丽忙完之后没来得及休息,便马不停蹄的满世界找陶燃。
最后终于在拂晓的时候有了消息,他们二人连忙赶往医院。
等到推开病房的门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愣在了原地。
晨光熹微,穿堂而过的风撩过银白的发丝,柔软而悲伤。
沈殊墨没有大哭,没有崩溃,却一夜白头,生机尽褪。
他温柔的抱着没有生息的陶燃,像是在哄睡玩劣的小妻子。
极致的绝望总是无声无息的,滔天骇浪卷走了他所有的爱意与希望。
张丽红着眼眶,死死的捂住嘴,哀鸣却还是止不住的泄出了风声。
旁边的祁臣钧移开了视线,他倔强的咬着牙,任由泪流满面也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殊墨动了。
他弯腰小心翼翼的将陶燃的尸体抱在怀中,眸中一片死寂,嘴角却诡异勾起了一个弧度。
“宝贝儿真不乖,我们回去再睡好不好。”
陶燃自然不会回应他,但是沈殊墨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一样,宠溺的笑了笑。
他把西装外套盖在陶燃身上,抱着她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在路过面色惊骇的张丽二人时,沈殊墨极有礼貌的对他们点了点头。
“抱歉,我夫人有些贪睡,等她醒来之后我会告诉她的。”
说完,他甚至还优雅的笑了笑。
一切都诡异到让人脊背发麻。
张丽面色发白的看着沈殊墨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
日子过得很快,祁臣钧经营着陶燃留给他的公司日益进入正轨。
往日的纨绔富二代,也穿上了西装游走于觥筹交错的酒局之间。
张丽成为了业界著名的金牌经纪人,她的女儿也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
在升学宴上,她女儿问她:“姐姐会为我骄傲吗?”
张丽慈爱的笑了笑,想到那个假装冷漠其实很温柔的女孩时,她肯定道:“会的,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在说话的时候,张丽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一夜白头的男人,她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与此同时,已经入不敷出的陆家不得不从陆景泽这个昔日影帝身上吸血。
一哭二闹三上吊,几乎将陆景泽逼到崩溃。
当初的贵公子已经彻底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趋炎附势,哪个都可以随意踩上一脚的过街老鼠。
而才从拘留所出来的宋清,面对的便是巨额赔偿。
偏偏穷困潦倒的她依旧心高气傲,在栽了无数跟头之后,她变得泼辣而无往不利。
一次误入红灯区,尝到快钱的滋味后,便彻底放开了自我。
直到之后染上了毒瘾,又得上了脏病。
最后她死在了一个飘雪的冬天,临死之前都还在念叨着“女主”“女配”之类的疯话。
……
和张丽的直觉一样,沈殊墨最终没有熬过那个春末,死在了夏天到来的前夜。
当张丽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愣了许久,而后红了眼眶。
她婆婆看到后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奇怪的问:“你认识他?”
“嗯,您的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