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狼狈站在陶燃面前的时候,便代表着闻以安成功了。
他现在又脏又神经质,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出现在他的霜霜面前。
的确被讨厌了吧。
闻澈颤着眼睫垂下头来,伸出去的手在中途忽然顿住了。
像是亲手逼着自己放弃希望一样,他固执又艰难的想要把手收回来。
只是才稍微落下了一瞬,指尖便忽然触碰到了一片温热。
他瞳孔骤然缩紧,猛地把头抬起来。
在一片光影之中, 他立在暗处,带着血污的食指被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拉住了。
拉着一起停顿在了阳光之下。
沾在眼睫上的湿意依旧存在着,不可置信的看着陶燃时,像是一只被主人安抚好的大狗狗。
陶燃定定的看着他,忽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在后者呆愣的眼神之中,她一步步的靠近,从光中走近他。
“不会的, 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她抱住了浑身脏兮兮的闻澈, 微微阖眼,语调平缓的说道:“抱歉,是我没有做好。”
轻叹的语调才稍稍落下,闻澈便忽然哭了出来,他像是委屈得不得了,哭得又狠又可怜。
不再抑制心中的不安,他狠狠的抱住陶燃大哭,“不是……不是霜霜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只会说这三个字一样,他一直反复哭念着,豆大的泪滴全都落在了陶燃的肩膀上。
似乎从那块肌肤一直烫到了她的心头上一般。
……
深夜,躺在床上的闻以安再次醒了过来。
依旧是在他自己的房间之中,只是这一次格外不同。
他垂眸看着睡在自己怀中的陶燃,眉眼沉静,乖巧安宁。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伸出缠着绷带的手,小心翼翼又缱绻至极的触碰着她的眉眼, 神色上并看不出多少意外来。
闻澈为她克制住了本能。
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他的目的, 也根本不是什么逼着陶燃讨厌闻澈。
若真是那样了,他唯一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面前的小狐狸狡猾得很,也冷漠得很。
她一直在通过各种细节和暗示来逼着他去接受闻澈。
就连和闻澈在一起,并区别对待自己,恐怕都是她算计之中的一环。
她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只有放弃自我,融合闻澈,才能彻底拥有她。
在这场驯化之中,最大的奖励就是她。
而从始至终,沉沦的都只有闻澈而已,她永远都理智冷漠的审视着一切。
唯独这一次。
她对闻澈心软了。
这就是闻以安的最终目的。
即使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他也不得不利用闻澈留住陶燃。
只有这样做,他才有机会靠近她解渴,而不是永远被厌弃。
而且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悄无声息“杀死”闻澈的。
既然他的霜霜喜欢那种模样,那他便永远都会是一个“小太阳”。
他会成为“闻澈”的。
勾着唇角笑了笑,闻以安将怀中的人揽得更紧了一些。
低头温柔至极的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带着笑意轻声道:“晚安, 我的乖宝。”
……
自从这次矛盾爆发之后,闻澈的占有欲收敛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还是会扒拉在陶燃身上,让她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气息。
还是会和豆丁大眼瞪小眼,为了抢陶燃怀中的位置一人一猫可以用完全不同种类的语言对骂一上午。
还是会偷偷收集她用过的东西,甚至有一次陶燃隔了一上午才过来的时候,在衣柜里面才找到了那人。
他把她的衣服叠成一个小窝,一整个人蜷缩在里面,闷闷的,也不说话。
看见陶燃了也还是气呼呼的,转身抱着她的衣服蜷缩得更甚了。
实际上却一直用着余光瞥自己,等到她假装要离开的时候,他又哼唧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力,表示需要哄他,只有亲亲才能出来。
蠢得怪可爱的。
陶燃压着嘴角的笑意。
偶尔纵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纵容的结果就是那天下午陶燃都没有再出过那间卧室……
之后的时间陶燃一边忙着查各种虚拟世界的资料,一边着手开始准备需要的初始程序。
在忙碌的时候,333告诉她其实这些东西可以用生命值从商场之中兑换的。
但是陶燃并不打算那么做。
她想尽快回去。
所以这个世界得抓紧一点时间了。
现在闻澈和闻以安的黑化值都差不多稳在了60%左右,这其实一直让陶燃有些疑惑。
明明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格都很稳定,甚至比着以往都要温顺安宁。
但是那黑化值还是忽上忽下的,飘忽得几乎有些奇怪。
还有闻以安,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越发少了起来。
有时候几乎一周都不会出现一次。
而闻澈也没有再情绪失控过,即使有时候陶燃为了测试他,一整天不见他,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只是会委屈巴巴的坐在门口,固执得等着她。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偏离陶燃最初的计划。
可还是有些不对。
她微微锁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数据资料,一时又找不出那种不对劲究竟在哪里。
“咚咚咚。”门口一阵敲门声传来。
陶燃放下资料过去打开后,便见笑容和蔼的院长站在她面前。
“岑医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这边有一个客人想要见你一下。”
陶燃闻言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1:30,是闻澈该午睡的时间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麻烦院长等我一下,我去和闻澈说一声。”
“嗯,没事的。”
自从前次闻澈满头血的在疗养院到处跑之后,陶燃和闻澈的关系便彻底曝光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风言风语,以及一些极为尖锐的批判。
他们认为,一个心理医生,和自己负责的病人搞在了一起,实在是太有辱医德了。
况且闻澈本来精神就不正常,谁知道是不是陶燃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人栓得那么牢,一副非卿不可的模样。
毕竟那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上京太子爷,攀上了,那可是彻底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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