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沐神日和其他一些重大的日子,神殿的祭司是不允许太多人进来的。
他们怕叨扰了神明的清净。
就算是平时一些重大的节日,在里面跪地祈祷的信徒也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和虔诚。
是以陶燃到了神殿之时,几乎没见到什么人。
神职人员早就接到了学院的惩罚通知,是以才见到陶燃时交代了一些禁忌,随后指了指位置便离开了。
留下来的陶燃仰头看着这座巨大的神像。
祂悲悯而仁慈,满足了人类对于神明的一切幻想。
可她知道,神明不是这样的。
祂疯狂而病态,游走于深渊的边缘。
而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最初的路威希尔,的确圣洁而不染尘埃,甚至懵懂到连亲吻都不会。
但等到祂沾上情欲之后,那高座之上的神邸,便永久的堕落了。
她将神明从云端上拽下。
所以得到了惩罚。
长睫微微颤了一下,陶燃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
正要跪地之时,一阵轻柔的力道近乎于小心翼翼的护着了她的膝盖。
好像有人跪坐在她面前,虔诚而又珍重的用双手垫在了地上一样。
陶燃差异的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遭依旧安静得似乎只有她的呼吸声一样。
不是说路威希尔没有记忆吗?
现在祂是在干什么?
上辈子的这个年纪,祂明明和她什么交际都没有的。
陶燃不自在的动了动。
可稍微后退一些的时候,鼻尖上的新雪味道一下子便浓重了起来。
好像某人一下子就凑近了她一样。
不行不行,得稳住。
现在路威希尔还不认识自己,大概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自己必须趁着祂还没有恢复记忆,赶紧把要做的事情做完。
那么现在,只要无视祂就好了。
打定主意的陶燃微微抿住了唇,陡然之间挺直了身体。
在某一瞬间,唇瓣似乎擦过了一处极为微凉的地方。
她以为是错觉,没怎么在意。
只是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跪坐在陶燃面前的银发神邸瞳孔颤动得厉害。
祂一袭白金华服,曳地的银发宛若霜白的月光一样,华丽而圣洁。
冷白如玉的长指微微颤抖,一点点的攀上了被陶燃唇瓣擦过的脸颊。
浅色的瞳眸之中全都是疑惑和懵懂。
祂像是有些好奇一样,和陶燃挨得极近。
鼻尖虚抵着鼻尖,感受着那浅浅的呼吸气息。
那带着些许热气的呼吸像是窜到了祂的骨子里面一般,引起来的颤栗让祂有些上瘾。
不知道为什么,路威希尔只觉得心脏满足得都快要爆炸掉。
瞳孔都因为刺激的兴奋而紧紧的缩了起来。
她是谁?
祂又挨近了些,几乎快贴到了她的唇瓣上。
但还不够。
什么不够呢?
长眉微微蹙起,在看到陶燃单薄的身躯之后,祂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绕到她的身后,宛若巨龙圈住自己的珍宝一样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
下意识的,祂将脸埋入到陶燃的脖颈处。
细细嗅闻着那清浅的气息时,路威希尔满足到了极点。
因为空间的阻隔,陶燃只是觉得有些难受,并不能实际感受到些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她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陶燃身体素质不差,毕竟从小就在军中历练,3s机甲都能开着玩的耐力,现在才跪了一个小时,就觉得腰酸背痛的。
就好像……就好像身上挂着一个人似的。
陶燃:“……”最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微微挪动了一下,陡然觉得身上那莫名的禁锢更甚了。
陶燃:“……”
不是说祂没记忆的吗?
默默忍了忍,陶燃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跪得稳稳的。
“同学,你还好吗?”一道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落在陶燃耳边。
她偏头看去,便见一个身姿柔弱,穿着白裙的漂亮女孩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谢谢。”陶燃朝着她友善的笑了一下。
却在下一秒的时候侧颈忽然被咬了一下。
狗东西!
她稳住面上的表情,尽量把挂在她身上的某人给忽视得干干净净。
“我刚刚看你面色有些不好,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
许是见陶燃友善,小姑娘面上的胆怯消退了一些,朝着她柔柔的笑着。
陶燃想要尽量忽视掉路威希尔,便若无其事的和这个小姑娘攀谈起来。
“我叫陶燃,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艾薇儿。”艾薇儿好像很高兴有人跟她说话一样,脸上带着红晕想要离陶燃更近一些。
但她才稍微踏出一步,陶燃便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气温陡然降了下来。
似乎在那一瞬间,无数晦暗疯狂的气息便滔天海浪的席卷而来一般。
陶燃眼皮一跳,赶紧开口道:“等一下。”
艾薇儿被吓了一跳,眼眶微微红了一些。
陶燃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抱歉,我不喜欢有人离我太近。”
“啊,没事没事,我没有生气,只是体质是这样,稍微一点就会红眼睛。”
艾薇儿连连摆手,拘谨的跪坐在了原地。
“我听他们说你是被惩罚过来的?”
“对啊。”陶燃垂下眼睫。
背后的人似乎越来越贪婪,抱着她的感觉逐渐明显起来,甚至吐露出来的热气她都能感受到一些。
“你也是一年级的新生吗?”陶燃竭力忽视掉脖颈的濡湿,心里面第一百零八次问候楚源。
艾薇儿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她从来没有任何朋友,因为体质的原因外加过于惹眼的外貌,让她自小便是那些女生眼中的公敌。
再加之出生平民区,导致她连自保的能力都少到可怜。
她们说她是狐狸精,绿茶婊,将自己所有的不幸全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好像她们所发生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她导致的一样。
活了二十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救赎过。
就算她再如何祈求神明的怜悯,那一塌糊涂的生活也并没有任何改善。
她拼死考上了中央星际皇家学院,以为自此可以摆脱一切厄运。
但才跨入学校,便遇到了曾经带头欺凌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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