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半夜被喉咙给疼醒了。
脑袋像有什么东西在钻着,疼得厉害,呼吸带着热气,喉咙似乎卡着刀子,浑身无力酸疼,难受得特别厉害。
她艰难地翻过身,艰难地张着口,声音变得很难听,“哥、哥哥……”
黑暗中,陆渊猛地睁开眼睛,转过身去摸她的额头,烫得他指尖发颤。
他连忙起身将灯点亮,就见小姑娘烧得满脸通红,因为太难受眼睛里蓄满了泪珠。
“我在这,宁宁别怕。”
陆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薄唇紧抿,压低声音,温柔地安慰她。
安宁恹恹地点了一下头,缩在被子里抖个不停。
家里有备一些应急药,陆渊给小姑娘先吃了退烧药,又拿着毛巾包着雪搭在她额头上,物理帮她降温。
只是安宁这烧反反复复的,刚退了没一会儿,又烧起来了,折腾得她很是痛苦,抱着陆渊小小声地啜泣着。
看着她这样,陆渊这个没生病的比她还煎熬。
等小姑娘好一点,暂时睡着,陆渊连忙出去叫车,送她到镇上的卫生院去。
正好陆泽他们是开汽车来的,那车直接就被陆渊征用了。
看着周身充斥着暴戾冷意的大哥,陆泽躲在两个警卫员身后瑟瑟发抖着,完全不敢往他面前凑,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可能再次挨打。
陆渊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让其中一个警卫员来开车。
他把病得迷糊的小姑娘裹在被子里,又给她戴好帽子,牢牢的护在怀里。
陆泽看着烧红了脸、病恹恹地缩在大哥怀中,时不时啜泣一声的小姑娘,心里忽然升起了一抹愧疚,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不会是他昨天吓到她,把她给吓生病了吧?
想到那姑娘娇弱又胆小的样子,陆泽丧丧地低头。
昨天他只是一时情急,后来回过神来才想起那姑娘还是大哥的救命恩人。
大哥没了记忆,她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把他认作哥哥,收留他,不是一片善意吗?
他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啪,陆泽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这张破嘴。
现在好了,大哥看着是不想要认他这个弟弟了,他甚至还把人姑娘给吓出病来。
这这这……
陆泽苦逼地看着跟他一起留下的警卫员,“王哥,咋办?”
王哥:额……
这事问他没用啊,得问陆队。
最重要是人家姑娘平平安安没事才好。
陆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像被遗弃的小狗,“我当时真的是一时嘴快,你说我去道歉的话,大哥和安宁姑娘能原谅我不?”
王哥还是表示他不知道。
他们先前都让这小少爷冷静一点,别太着急了。
看吧,闯祸了吧?
这小少爷也是该吃点教训,免得以后总是横冲直撞而出事。
……
安宁感觉好像从没这么难受过。
自从绑定系统,离开现世后,她也随之摆脱了自己那具残破病弱的身躯。
不会动不动就躺进急救室,也不用三天两头就卧病在床,日日把药当饭来吃。
幸好她那古怪的病,只是会让她很虚弱,跟林妹妹一样风吹就倒,但并不会很疼痛和难受。
连她的主治医生们都觉得奇怪。
有一次,她不经意偷听到医生们在讨论她的病情,说到这点,有专家推测是她的大脑认为她的身体没救了,所以干脆放弃了疼痛预警。
当时的安宁心情就很……庆幸。
觉得自己的大脑真是棒棒哒,真要让她每天都疼,那她肯定是活不到十九岁就自己先解脱了自己了。
因为安宁真的很怕痛,非常非常怕。
安宁没想到只是一个发烧,竟然就这么难受的。
她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哪儿都疼,但她又不像小孩子那么闹腾,只趴在陆渊的怀里,委屈巴巴地掉着眼泪,特别可怜,差点没让男人的心都碎了。
陆渊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温柔来安慰照顾生病的小姑娘。
甚至在外向来冷冽寡言、不近人情的冰冷男人还低哼着曲子哄她。
陆渊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醇厚,宛若大提琴。
他哼的都是军歌,但在安宁听来,比什么钢琴曲都优美动听。
每次他一哼,她身上的难受都仿佛减轻了些,能睡得安稳一点。
生病中的小姑娘愈发地依赖哥哥,每次醒来,她都要看到他,不然就会惊慌得不行。
陆渊只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哪儿会厌烦,纵着她只想待她再好一点。
……
三天后,安宁才总算不再反复地发烧,喉咙的炎症也缓和了一些,只是会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开了些清肺化痰的药物给他们,回家饮食清淡,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安宁靠在病床上,听着医生的嘱咐,乖巧地点点头。
医生是个慈爱的奶奶,见小姑娘又乖又漂亮,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安宁:“……”
虽然,但是,她是十八岁,不是八岁来着。
不过,尊老爱幼,安宁还是很给老奶奶面子地一一应了。
结果等医生老奶奶走了,她哥也伸手边揉她脑袋边鼓励她。
安宁:ennnn……
少女仰起头,眉眼弯了弯,忽然超big胆地揶揄他,“哥哥,你变丑了。”
陆渊这三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哪儿有时间打理自己,下巴的胡茬都露出来了。
但安宁只是跟他说笑的,真的一点都不丑,长出胡茬的男人少了点禁欲冰冷,多了几分成熟野性,身上的荷尔蒙更浓烈了,叫人一眼就沦陷在他深邃迷人的眼眸里。
当然最后一点不包括某个榆木脑袋,她就只会傻乎乎地喊着:我哥真帅,然后,没有然后了。
【……】呵呵,这小智障,它都替大反派糟心。
陆渊挑眉,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倾身靠近她,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小脸上,让安宁的小心脏又颤了起来。
她怂唧唧地抱着被子,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弱弱又无辜地改口:“不丑不丑,我说错了,是哥哥更有男人味了。”
陆渊薄唇微勾,大掌贴在她的后脑,腹黑地用胡茬蹭她的脸颊,把小姑娘痒得咯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