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一旦被玫瑰别墅解雇的佣人,不是仅仅失去一份好工作那么简单的,还会……没命。
唐家不会允许任何人泄露玫瑰别墅的秘密,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正好,他们的血还能高价卖给血族,一举两得。
然而,范管家根本不想让那个蠢货继续开口,免得又引起安宁那小疯子的怀疑,叫人堵嘴拖走。
范管家阴狠的眼神扫过所有佣人,警告他们,“以后谁要再对大小姐不敬,就是这下场,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
佣人们惨白着脸,纷纷低头,这一次是真的怕了,也终于认清了那个少女不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安宁歪着脑袋,秀眉一挑,杏眸清澈,笑得天真无邪,然而,她却用天使的甜美嗓音说着魔鬼的话语。
“你们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
众人:“……”
叫什么?贱骨头?
“非要把我逼疯,非要惹怒我,才肯老实,真的是叫我也挺为难的。”
“……”
到底是谁为难了?
安宁优雅地撩起头发,别到耳后,眉眼依然温软无害,只是玫瑰别墅再没一个人敢小看这小魔女了。
可不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贱骨头吗?
安宁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讥讽,转过头刚想回去睡午觉,却忽然对上一双浅色如琉璃的温润眸子。
额……
安宁杏眸微睁,小魔女瞬间如受惊的小兔子,忍不住后退一步,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后仰往玫瑰花田摔去。
她俏脸发白,吓得不行。
虽然她刚刚才威胁范管家要跳玫瑰花田,但那也就只是威胁。
跳是不可能跳的,多疼啊。
她最怕疼了。
但现在……
安宁“救命”两个字还卡在喉咙的时候,腰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揽住了。
因为惯性,她扑到对方的怀里,小鼻子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疼得她眼泪汪汪的。
“没事吧?”
男人清越的声线若和煦的春风,雅人深致,低头看她时,俊美绝伦的容颜上染上点点担忧,好一温柔的小哥哥。
安宁眨了眨水润的眸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刚刚看到多少了?”
大反派小哥哥有没有看到自己咄咄逼人的恶毒面孔?
如果她说她是逼不得已,她绝对不是坏女孩,不知道他信不信?
呜呜呜……
完了,她肯定给大反派留下很坏的印象了。
她还能跟他兄妹相亲相爱,抱紧金大腿吗?
系统:额……
帝渊微怔,浅浅一笑,若春风十里,“都看到了。”
安宁:“……”
少女双眸水雾迷蒙,捂着脸蹲在地上,通身阴影。
没救了,没救了。
帝渊再次一怔,不知这小姑娘怎么了?
为何忽然就如此生无可恋的样子?
只是他还没开口说什么,一群黑色西装的保镖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陛……少爷,您没事吧?”
“嗯,你们不用这么慌张。”
“是,但您身份尊贵,若您出了半点意外,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帝渊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黑色西装保镖们赶紧恭敬地低头,不敢再开口了。
“先生,您、您……”
又有一个老头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刚想说什么,就收到黑衣保镖头领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他立刻嘘声。
老头转头看向还傻愣着的范管家,恶狠狠地瞪他,示意他还不过来拜见贵客。
范管家一个激灵,对老头十分谄媚。
老头是唐家大宅的主管事,地位可不是他一个玫瑰别墅的管家能比的。
只是,不是说贵客得傍晚才到吗?
他刚还在绞尽脑汁想让安宁去洗漱,待会儿在门口迎接贵客呢。
谁知道贵客会忽然跑到玫瑰花田这边来。
当然,贵客做什么都是对的,范管家可没胆子质疑帝渊。
他只能努力给安宁打眼色,让她别作了,赶紧接待贵客啊。
安宁本就心烦意乱的,范管事还来烦她,她语气超凶的,“你眼睛抽筋了吗?”
习惯性怼完后,她就猛地又一僵。
安宁差点哭出声来,抽噎地对帝渊说:“我其实真不是那么凶的。”
她都是被逼的。
帝渊被小姑娘两副面孔给逗笑了,对还蹲地上,像只雪白团子的少女温声道:“你先起来吧。”
“哦。”
对大反派小哥哥,安宁可乖巧听话了。
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清澈眸子看他,软声软气地问:“你就是我哥哥吗?”
帝渊:“什么?”
安宁指着范管家,“他说的,哥哥今天会来看我。”
少女俏脸生辉,满满都是期待,“哥哥,我一个人在这里养病十八年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帝渊原本要澄清的话语就这么顿住了。
小姑娘亮晶晶的期盼眸光让他冰冷的心触动了一下,有些不忍告诉她真相。
安宁试探地拽着他袖子小小的一角,“哥哥,我有很乖的,只是他们最近太过分了,所以我才凶了一点点,真的,我不是故意欺负人的,也不是恶毒的坏女孩,你别误会我,好不好?”
帝渊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温润的眸子划过一丝无奈和叹息,“我没误会。”
“真的?”
“嗯。”
少女随即笑得眉眼弯弯,又甜又软。
让帝渊忽然觉得,能把这样干净柔软的少女逼得竖起尖刺扎人,那些人该是有多过分。
没有理由的,原本对唐家无感的他渐渐升起了一丝不满。
“哥哥,送给你。”
安宁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朵红玫瑰,递到帝渊面前,眼巴巴的像只笨拙地想讨好他的小奶猫儿。
“这朵没有刺的。”
小姑娘可能是见他不拿,糯糯地解释了一句。
帝渊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掉在地上没有剪掉刺的玫瑰花,他伸手接过少女递来的红玫瑰,见她刹那间笑得天真又单纯,也就没有跟她说送人红玫瑰的含义。
“哥哥,你坐了一天的车吧?渴不渴?饿不饿?”
安宁软声地关心着他,刚跟亲人重逢的少女很是局促不安,笨拙地渴望着跟他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