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反派真的不是一般的过分。
要不是昨晚阴影太大,安宁高低又得给他一个大逼斗。
“我……吸食过你的鲜血,还标记了你?”
帝渊脸色青了又白,只觉得头疼欲裂,完全想不起相关的记忆。
他怎么可能对小姑娘做那样过分的事情?
安宁咬唇,弱唧唧地垂着小脑袋,委屈地小声嘀咕,“你演够了没?”
“我……”
帝渊此时只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宁难过地蹲在地上,抽抽搭搭,“我以为哥哥是好人,不会欺负我的,你说你饿了,我都乖乖给你喝血了,那你喝血就喝血,干什么还轻薄我?”
越说越委屈,少女抹着眼泪,“你、你还要掐死我。”
帝渊:“……”
男人脸色很难看,无法掩饰的怒火,但不是对小姑娘,而是对……那个欺负了她的自己。
是‘他’!
帝渊闭了闭眼,缓缓俯身,温润的琉璃眸满是愧疚地看着她,哑声道歉,“对不起。”
安宁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温柔得不像话的男人,哪里有昨晚的残酷冷漠?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白天夜里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抿唇,试探地问:“你有孪生兄弟?”
“不是,”帝渊难以启齿地说,“你身上的气息就是我留下的。”
安宁:“……”那你不还是在演我吗?
帝渊慌忙解释道:“如果我说我真的不记得昨夜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你相不相信?”
其实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的。
令他惊讶的是,少女并没有直接气愤地指责他不要脸找借口,而是半信半疑地问他:“你真的不记得了?”
帝渊指尖微颤,“对你,我很抱歉,但我并没说谎。”
安宁呆了呆,喃喃自语,“原来你不记得,怪不得你今天早上表现那么奇怪。”
她就说,大反派真要对她做什么,用得着这么演吗?
只是,为什么他会这样?
【傻子,人格分裂啊!】
安宁又呆了,人格分裂那不是人类的精神疾病吗?
大反派一个血族也会人格分裂?
【猪都可能患抑郁症,血族怎么就不能人格分裂了?】
安宁觉得这狗子系统像是在内涵什么,但她没证据。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反派居然人格分裂?
难怪原身记忆里,他是温和的邻家小哥哥,但剧情里,他却是凶残狠辣的血族暴君,最后还黑化成杀戮魔鬼。
啊这……
安宁小脸好纠结,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温柔人格版大反派了。
“地上凉,先起来好不好?”
帝渊温声地哄着小姑娘。
安宁看了看他,委屈地瘪嘴,“我、我脚麻了,起不来。”
帝渊微怔,随即有些犹豫地问:“我扶你?”
少女乖巧地点头,“谢谢。”
帝渊唇角染上温煦的笑意,“不用。”
他小心地把少女扶到屋子里坐下,又去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安宁咕咚咕咚地喝完了牛奶,情绪再次平复下来,脑子也清晰了许多。
她偷瞄了坐在旁边沙发的温润青年一眼又一眼,心里说不惊奇是假的。
只是昨晚的阴影还犹在,她也不敢多问什么,怕把另一个凶残的大反派给问出来,又对她各种欺负的。
帝渊似乎能看透她的想法,温声安抚她,“他白日是不会出现的。”
闻言,安宁彻底放松了下来,抱着双腿窝在沙发里,侧着小脑袋看他,“哥哥,你没有他出现时的记忆吗?”
重新听到小姑娘软软糯糯的一句“哥哥”,帝渊身体微震,眸中情绪翻滚,心口暖暖地流淌着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
她是真的相信他。
帝渊声线微哑,“你不怪我了吗?”
安宁轻轻摇头,软声软气道:“我知道这种病,不是哥哥能控制的,他做的坏事理论上确实算是你做的,但我觉得哥哥也挺无辜的。”
帝渊呼吸一窒。
他无辜吗?
记忆中,他的同族并不觉得他这是病,而是神明的象征,他们崇拜又忌惮,恭敬也惧怕着,
当然,憎恨他的也数之不尽,将他当做魔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即便如今科技先进,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生病了。
夜里‘他’做的所有事情,白日都是他的罪行。
当然,帝渊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地方。
就算那些血腥手段,残暴屠杀不是他的本意,可确实是他这双手做的。
有何无辜呢?
大约也只有眼前这个一直与世隔绝的小姑娘才会天真善良地认为他是无辜的吧。
“无论如何,昨夜都是我的不是。”
安宁再次摇头,老实巴交地说:“我也打了他一巴掌。”
帝渊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确实很勇。
只是,他是知道另一个自己是什么样的脾性。
肆意妄为,嗜血好杀,残暴冷漠,天生以玩弄权势人心为乐,恨不得这世间永不得安宁。
但同时他也极为骄傲,强势专制,不说人类,就连血族,也没有一个能让他侧目的,世间一切皆蝼蚁。
自诞生起,无论谁的血,他都不屑于去碰。
帝渊没想到,那个狂妄邪恶的‘他’会忽然盯上小姑娘。
他原以为对方是不会在意一个人类才是。
温润青年薄唇紧抿,被他注意到了,在意了,绝不是什么好事。
小姑娘打了他一巴掌,他能放过她,帝渊不信对方是心软或是善良了。
只怕……
“哥哥?”
安宁见男人垂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有点不安。
“嗯?”
帝渊看向她,眉眼温润,清隽和煦如春日的阳光,令人安心放松。
少女眸中的紧张消失,好怕他忽然转变成另一个凶残冷血的人格。
安宁轻咬唇瓣,弱声弱气地试探,“哥哥怎么会有不一样的性格?”
找到原因,说不定能对症下药。
任务再难,安宁能挣扎一下还是挣扎一下吧。
帝渊眸光微暗,“此时说来话长。”
安宁:额,好了,她懂了,大反派不想说。
那她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
“以后我会尽力控制住他,不让他再伤害你。”
帝渊探手,想摸摸她的小脑袋,但想到她先前对他那般排斥,他的手一僵。
在他收回手前,少女主动拽住他的袖子,仰着白嫩的小脸看他,眸光水盈盈,干净温软,再次卸下了所有防备。
她是真的没有把那个凶残的人格做的事情怪罪在他头上,甚至……
安宁愧疚又诚恳地道歉,“哥哥,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帝渊怔住,心里有什么忽然坍塌了,柔软又酸涩。
他喉结滚动一下,温柔到近乎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声音很轻,“不用道歉的。”
安宁摇头,“我不相信哥哥,还让哥哥伤心了。”
帝渊喉间更涩然,他们才认识不到两日,她不相信他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怎么她受委屈了,还道歉呢?
这姑娘怎能如此单纯的。
少女还软声软气地跟他保证,“我现在知道原因了,以后就不会再错怪哥哥了。”
帝渊平静的琉璃眸泛起阵阵涟漪,倏而轻笑出声,如沐春风,低声唤她,“宁宁。”
安宁眉眼弯了弯,“嗯嗯。”
帝渊大掌落在她的小脑袋上,轻叹,“以后不许再做傻事了。”
“啊?”
安宁茫然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另一个人格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我可以任你打骂发泄,也会想办法解决他,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伤害自己。”
安宁:“???”
她什么时候想不开伤害自己了?
“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帝渊剑眉微蹙,温雅似美玉般的俊脸严肃下来,“溺死是极为难受的,而且死亡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安宁:哈?
什么溺死?
她?
怎么可能?
“哥哥,我最怕疼了。”
她怎么可能去寻死觅活?
除非恶心巴拉的男主要对她做什么,她又无处可逃。
帝渊怔了一下,“那你刚刚在湖边?”
安宁歪了歪小脑袋,“我就只是在看水里的鱼,那些鱼好肥哦,我在想能不能吃?”
帝渊:“……”
某位血族君主难得的神色有点空白,就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小姑娘。
安宁眨眨眼,“哥哥是以为我要自杀呀?”
帝渊薄唇微抽,抬手,以拳抵鼻,掩盖自己的尴尬,“你没那么想就好。”
小姑娘噗嗤一笑,俏脸生辉,甜美动人,再无一丝阴霾恐惧,如同昨日那般,对他毫无戒备地亲近依赖。
男人温润的眼眸染上柔和的浅光,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情不自禁地抚了抚她的小脸,“宁宁,谢谢你。”
安宁不解地看他,软声问:“哥哥为什么要谢我?”
帝渊薄唇微勾,“没什么。”
“饿不饿?”
他这么一问,安宁才发现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到了晚饭时间了。
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地点点头。
营养不良还贫血,真的好容易饿哦。
【……】这情况就是她专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