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安宁松了老大一口气了。
不过,她还是时不时就探一下容渊的鼻息,确定他还活得好好的。
没办法呀,他要是出事了,她也走不出这个地方的。
“系统,不知道为何,我总是觉得我对大反派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为什么啊?”
安宁抱着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杏眸迷离茫然。
系统的心提到嗓子眼,这、这要它怎么忽悠小傻子呢?
【可、可能是原主和大反派也算熟人的缘故吧?】
“这样的吗?”
安宁想不明白,但也没强求真的去要一个答案。
系统汗涔涔的,它好难。
……
容渊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猛然惊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锐利如鹰隼的眸光掠过四周,落在身边穿着破破烂烂裙子的少女身上。
她似乎很冷,双手抱着自己,时不时抖一下。
容渊剑眉微皱,垂眼就看到他先前给她的披风盖在他身上。
他有些沉默,肩膀处疼痛稍缓的伤口也在提醒着他,这个傻乎乎的姑娘虽与“安宁”判若两人,但同时,她也来历不明,动机不明。
上位者永远是敏锐而多疑,否则,群狼环伺的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明知……
容渊捏了捏眉心,抬手将身上的披风丢回到小姑娘的身上去。
原本冷得打颤的安宁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暖,她呆了呆,随即欣喜地转头,“哥哥,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看着少女明眸中溢满喜悦和关切,好像真心实意地将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容渊心口微窒,有什么即将要破土而出。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罢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浪?
若连她,他都没法应付,谈何掌控朝堂,制衡百官?
容渊淡淡道:“没事了。”
安宁俏脸绽开灿烂的笑靥,不知晃了谁的眼,“那就好。”
容渊似漫不经心地别开目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安宁指着那堆金银财宝,“藏宝地?”
见她眉眼清澈,没有半点贪婪,仿佛那堆金银珠宝只是一堆破铜烂铁,容渊眸色幽幽。
她不是在演戏,所以,要么她真的是圣人心性,要么就是她从前过得极为富贵荣华,拥有太多,所以这些金银珠宝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看她娇憨天真的模样,大约是第二种了。
安宁要是知道大反派又在给她加戏,还对她各种剖析怀疑,肯定哭嘤嘤地抱住他的大腿:活爹啊,我就只是一条胸无大志的咸鱼哇,能不能别总是给我叠加各种设定?
太看得起她了呜呜呜。
再说了,真不是安宁不喜欢金银珠宝,不要小钱钱,而是她特有自知之明的。
从前男主的金手指,现在归属大反派的宝藏,是她一个炮灰白月光能觊觎的吗?
她怕不是想死哦。
容渊眼角余光审视她许久,正打算起身,少女就立刻伸手来扶他。
对她的触碰,他只是顿了顿,到底没挥开她的手。
容渊仔细地打量着这间石室,又拿起一锭金子和银子观察。
“永和,前朝。”
“什么?”
安宁不觉把眸光放在他手上的银子上。
容渊告诉她:“这是官银,永和是前朝的年号。”
安宁点了点小脑袋,表示明白。
容渊看她,唇角微抽,她就没半点疑惑。
安宁超级无辜的,她要疑惑什么?
前朝恩怨、权谋斗争,跟她一条咸鱼有啥关系?
容渊大概看出她的“自甘堕落”,一言难尽地不再搭理她了。
安宁:“?”
大反派的心情比伦敦天气还多变的。
他们没在这间石室多待,容渊带着她打开机关出去。
“哥哥,你手受伤了,我抓着你的袖子就行,”别再拎她了。
容渊垂眸看了一眼她原本白白嫩嫩,现在却沾了血和泥土的小手,他原本洁癖很严重,但不知为何,不仅没嫌弃她,还……
男人不知为何脸色又有点黑,周身气息凉飕飕的。
吓得少女猛地缩回手,抱着自己的小爪爪委屈又无辜的。
大反派又怎么了嘛?
她刚刚没招惹他呀。
容渊压下那些微妙不受控的情绪,冷声道:“牵着。”
“哦哦,好的。”
安宁赶忙拽住他的袖子,瑟瑟发抖地苟着,尽量减弱存在感,免得又不小心惹到他不高兴了。
容渊心情更差了。
阴狠残暴的司礼监首座、五军大都督,令天下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何时被人这么左右着情绪?
不能杀,还不能凶……容渊闭了闭眼,只能当她不存在。
懵圈的安宁:弱小、无辜又无助。
……
地宫很大,容渊告诉她这应该是前朝太宗皇帝的陵墓。
嗯,不想搭理人的千岁爷还是在她问他的时候开口回答了,并且一路上,还将某个小傻子保护得滴水不漏的。
所以说,对安宁,这位牛逼轰轰的大反派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了。
而安宁,则是仰着小脑袋,杏眸明亮地看着他,满满的都是崇拜。
因为她发现,大反派不仅武功高强,还智商奇高、知识渊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就没有他不会的。
除了最初掉下来没有防备下被箭雨袭击,之后地宫里的机关都被容渊给轻描淡写地给解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拿设计图呢。
“你不知道?”
男人侧眸看她,触及她亮晶晶的明眸,心情诡异的好了不少,也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
“啊?”
少女歪着小脑袋,很乖巧地要听他讲解,求知欲满满的样子极大地讨好了某位大佬。
“每一位帝王的陵寝设计图都会收藏在皇家藏书阁里。”
不管是当今这一朝,还是前朝。
安宁杏眸微睁,“那样的话,如果朝廷没钱,不是可以随意盗取前朝的陵寝拿钱?”
对少女的天真,容渊摇头,“盗人陵墓,如同杀人全家,罪大恶极,又有哪个正规的朝廷愿意做这种被世人唾弃、遗臭万年的事情?”
无论什么朝代,皇帝最讲究的就是正统,名正言顺地继承前朝的土地和百姓,只有修缮祭拜前朝皇陵,怎么可能盗墓?
安宁受教地点着小脑袋,软声软气道:“哥哥真厉害,懂得真多。”
被彩虹屁吹得身心舒畅的某位爷又矜持地提了一句前朝太宗墓的修建图纸早就失传,无人知其地址。
也就是说,爷他是在没有图纸,也不知道机关分布的情况下带她闯过这道道关卡的。
没意外的,容渊又收获了小姑娘亮晶晶的崇拜目光。
男人剑眉微挑,矜贵又从容地带她走过生门,离开了地宫。
温暖的曦光洒在身上,安宁还有点恍惚,直到一滴露珠砸到她脸上,她才回过神来。
“哥哥,我们就这样出来了?”
容渊侧眸,“怎么?你喜欢里面?”
安宁:“……”
哪个活人会喜欢坟墓里面啊?
魔鬼猪蹄子太吓人了。
“但是……”
套路好像不是那样的,他们不是应该去主墓室,找到解锁什么前朝辛密的副本?
“这地宫是按照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图建造,主墓室是死门,有去无回,你想去?”
“不想不想。”
安宁小脑袋摇成拨浪鼓,小说套路误我。
“主子!”
正当安宁还想问什么,一个身着飞鱼服的英俊青年率领着锦衣卫落到他们面前,激动地单膝下跪,朝容渊行礼。
容渊抬了抬手,让他们起来。
安宁则是一时间完全懵懵的,剧情进展得太快,她都反应不过来的。
“主子,您受伤了?”
锦衣卫副指挥仇天脸色一紧,忧心地看着容渊肩膀处的血迹斑斑。
容渊不在意,“无碍。”
他命仇天带着锦衣卫将这座古墓彻底封住,杜绝以后任何宵小来盗取墓中宝藏。
仇天毫无异议地领命,但安宁却惊呆了。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哥哥……”
容渊对她这句“哥哥”已经习惯了,但仇天和其他锦衣卫却全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脸着地摔成大饼。
她、她叫主子什么?
哥……哥哥?
仇天他们对安宁自然是不陌生的。
不仅仅因为她是皇帝新宠安贵妃,更因为她的母亲曾经抚养过主子一段时间,是主子很是敬重的义母。
原本安贵妃也算是主子的妹妹。
然而,那个“安宁”,没学到沈夫人半点善良仁义就算了,自小就跟她那个亲爹一样爱装,满心全是阴毒算计。
当年主子的家族长信侯府被先帝那个昏君抄家灭族,老侯爷和夫人费尽心机才将主子送出去,被沈夫人秘密带回神医谷,取代了她早逝嫡长子的身份。
原本主子是可以在神医谷隐姓埋名、安然长大的。
可就因为“安宁”嫌恶神医谷简陋穷酸,配不上她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想要母亲带她回京享受荣华富贵。
她就不顾沈夫人的叮嘱,擅自将主子的身份泄露给了她父亲礼国公安明决。
安明决一心讨好先帝往上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当即就把主子的行踪秘密上报给了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