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搞什么幺蛾子,反而她真的乖到不行,完全的没脾气,他们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说好,除了吃就是睡,温顺地待在寝宫里不吵不闹的。
反正汪公公就没见过这么好伺候的贵妃。
但老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知道这个安贵妃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企图谋害主子呢?
容渊淡声道:“在断肠崖下,她有无数次机会置我于死地。”
汪单沉默了,但,“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容渊:“嗯。”
汪公公:“……”主子您别嗯啊,倒是跟奴才说说您对安贵妃的下一步计划啊。
容渊对安宁的下一步计划就是,“伺候好她,关于她的任何事情都得禀报给本座。”
汪公公:“……是。”
容渊的目光又落下院子里的牡丹花上,汪公公立刻心领神会,“娘娘喜欢倒是挺喜欢这花的,就是……娘娘似乎有些惶恐,觉得自己一个贵妃不能要牡丹花。”
容渊冷哼一声,“胆小。”
几盆牡丹花就能让她紧张的,没出息。
汪公公、卫姑姑:“……”
主子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娇嗔?
罪过罪过,两人死死低着脑袋,就怕被主子发现他们在腹诽他,小命得悬啊。
某位傲娇又别扭的千岁爷自然没有发现自己语气的不对劲,故作嫌弃地说:“以后牡丹花就只送来咸福宫。”
省得她总一副没见识的模样,丢人。
汪公公又想擦汗了,“是,奴才记着了。”
容渊淡淡颔首,抬步离开了咸福宫,像是随意来一趟,半点都不在意寝宫里安睡的那个小女人。
但真的不在意,某位爷需要深更半夜地跑到后宫来吗?
汪公公和卫姑姑会自降身份来给一个小小的贵妃当管事吗?
还有,看似平静的咸福宫四周到底隐藏了多少暗卫来保护贵妃娘娘,就只有主子最清楚了。
两人哪儿还能不知道,如今,安贵妃在主子心里已经不是不一样能解释的,怕是那在意程度连主子自己说不清的吧。
汪公公和卫姑姑大眼瞪小眼,心里的疑惑都快堆积成山了。
只是,算了,主子的私事也不是他们能置喙的,还是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吧,只要那小贵妃不要企图伤害主子就行。
安宁:咱就说,真的不要太看得起她啊。
……
在宫里的生活,是出乎安宁意料之外的平静闲适。
赵天玄的嫡母和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也还没立后。
因此,没有太后和皇后两座大山的后宫,安宁这个贵妃就是地位最高的女主子,并不需要去晨昏定省,也只有别人来拜见她的份。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天玄的其他妃嫔至今都没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按理说,不管是因为宫里的规矩,还是那些妃子各异的心思,她们都应该来咸福宫给她请安才是。
就像是原身,她入宫第二日的清早,一群莺莺燕燕就在她宫门口各种叽叽喳喳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群女人呢?
反正原身每日的宫里都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宫斗戏码是一出接着一出。
现在轮到安宁,都不是门可罗雀了,那是半个嫔妃的影子都没有出现的。
一度让安宁怀疑她不是贵妃,而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妃?
至于赵天玄是不是只有她一个妃子的?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剧情里,无论是在跟原身这个白月光浓情蜜意的时候,还是在与女主搞暧昧的时候,都不耽误赵天玄宠幸其他女人。
狗皇帝男主浪荡得很,若非有容渊这个凶残的大宦官压制着,赵天玄的后宫怕是比唐玄宗都还要热闹呢。
所以,现在赵天玄那群妃嫔呢?
安宁心里很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因为她并不清楚容渊对她有什么安排。
是不是故意要将她囚禁在咸福宫,以免她泄露了他的秘密?
如果她问太多,容渊会不会怀疑她居心叵测,故意出去接触其他人搞幺蛾子,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她给灭口了?
安宁成功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得瑟瑟发抖了,哪儿还敢多嘴,更是天天宅在咸福宫里,完全不踏出一步的。
小贵妃不出去,汪公公和卫姑姑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的,都搞不懂这位小贵妃是怎么了?
这万一,小贵妃把自己给闷出毛病来,那就是他们失责了。
先不说主子会如何震怒,就他们自己都不能接受的。
也因此,汪公公和卫姑姑每天都委婉地暗示小贵妃出去走走,御花园风景不错,或是去清音阁大戏楼听听戏,看看杂耍什么的。
然而,这些话在安宁听来,那全是对她的试探。
安宁小脑袋摇成拨浪鼓,就差发誓她不出去,她绝对不出去,更不会搞幺蛾子出卖大反派的。
她可乖了。
别杀她,也别剥她的皮……呜~
汪公公和卫姑姑:“……”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系统也一拍脑门,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们就只是单纯想让你去散散步?】
安宁惊讶,“系统,你怎么会如此天真呢?”
她一个没半点排面的小炮灰配得到那么好的待遇吗?
再说了,电视剧里讲了宫里的人都是八百个心眼,一句话至少能折叠出三层意思,由不得她不多心。
【……】
系统顿时失语了。
它还能告诉她,就算她真的怀有歹心去出卖大反派,那位也不可能会杀了她的。
她就没发现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吗?
这点安宁倒是发现了。
但她觉得这也是大反派对她的警告。
她乖顺,就好吃好喝地养着,否则……
呜,安宁泪眼朦胧地咬着小手帕,哪还敢不听话的?
系统头上飞过一群乌鸦,久违的又开始同情起了大反派。
小傻子不开窍的时候真的不是一般的糟心啊。
算了,让她自己玩去吧。
反正只要有吃有喝的,让她宅一辈子都不成问题的。
况且,小傻子能宅得住,但某位大佬怕是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如系统所料,对安宁整日闷在咸福宫的事情,容渊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他也没亏待过她,怎么她就能把自己搞成一个被囚禁的小可怜?
安宁的乖顺并没让男人有半分的高兴,反而心情一日比一日烦躁的。
甚至容渊心头又开始蔓延着那股诡异疯狂又凄凉绝望的厚重情绪。
出神间,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几个画面,先是少女安静顺从地待在他精心打造的“囚笼”中,不反抗,也没怨恨,可转眼就是她了无生息地躺在他怀里,毫无留恋地将他抛下,连多看他一眼都不……
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逼得容渊无法呼吸,一阵阵的恐慌吞噬了他的理智。
御书房,身着黑色常服的容渊忽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下面原本还在吵着的内阁大臣们猛然嘘声,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位权势地位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大宦官。
不晓得千岁爷这是怎么了?
为何神色如此难看的?
内阁大臣们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就怕这位向来手段狠辣血腥的九千岁忽然下令让锦衣卫把他们都拖去除砍了。
毕竟这位也不是第一次大开杀戒了,先帝刚驾崩那会儿,整个朝堂差点就被容渊给杀穿了。
这些年,这位大宦官也屡屡掀起大案,因此被灭的家族人头都能堆积成山了。
整一个恐怖至极。
但是,他、他们最近很安分,真的没搞什么幺蛾子触及这位的底线哇。
容渊看都没看那些大臣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绣着金丝龙纹的衣摆在空中划过冰冷的弧度,杀机凛冽,气势迫人。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把那大宦官给触怒成这样的?
言官?还是宗室皇族?亦或是哪个权贵家族?
难不成是陛下?
众大臣心里一个咯噔,就刚刚千岁爷的样子,如果真是陛下做了什么,恐怕大楚明日就要迎接新皇登基了。
“首辅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为大宦官容渊做事,但嘴里还是喊着忠君的口号的,不好对陛下的安危视而不见吧?
最前面的白须老头,也是当朝首辅孙大人老神在在地掀起眼皮,差一点就忍不住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如何是好?
他怎么知道?
九千岁要做的事情是他们能阻止得了的?
不过就是多了几个去送菜的。
众人:“……”好扎心,但又好现实哦。
孙老大人摇摇头,又摆摆手让他们散了吧。
既然千岁爷没控制软禁了他们,想来事情再大也没大到弑君改朝换代的地步。
如此,容渊不说,他们就别掺和,省得命没了还要连累全族。
众大臣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纷纷附和,麻溜地离开皇宫,只派人紧密地盯着宫里的风吹草动。
然而,谁能想到让整个内阁提心吊胆的“大事”只不过就是容渊忽然脑子一热,如毛头小子一般想去见一个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