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月考放假,她在街上看见了她爸带着陈雅娟母女两逛街,一行人有说有笑,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
陈雅娟的女儿陈可和她读同一所高中,只是不同班,同学们都说她是天际建筑公司老总的女儿。
当陈可看见了她,她甚至故意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她当时感到无比委屈,但她没有爆发,没有质问,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学校。
在学校,她遇见了小胖,他黑眼圈沉重,头发凌乱,看上去疲惫不堪,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请求她:“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然而,她却冷着脸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胖小心翼翼地点头。
她将对陈可的怒火和自己的委屈全部发泄在了小胖身上,她冷冷地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小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和深刻的伤痛。
其实,她回到宿舍后就后悔了,她想找小胖道歉,可小胖却不见了。
直到晚自习,她才从老师的口中得知小胖的父母坐飞机失事,小胖下午来办理了休学。
那一次的相遇,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交集。
沈歆然大步向前,捏住姜潼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你还记不记得小胖叫什么名字?”
姜潼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小胖?好像姓齐,但具体叫什么我实在记不清了。”
沈歆然转向伊森,呼吸急促,“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齐思辰怎么会人格分裂?”
伊森回答:“我问过他,但他不愿意说。不过,一般的人格分裂都是因为主人格发生了意外,他的潜意识试图保护他免受这种痛苦,于是创造了不同的人格来承担这份痛苦。”
沈歆然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齐思辰就是小胖,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些熟悉的名字、熟悉的眉眼,以及那些熟悉的味道。
她的记忆与现实开始交织,那些曾经被遗忘的片段逐渐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父母的离世给齐思辰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只为了向她寻求一个能够给予他慰藉和温暖的拥抱。
然而,她却用尖锐的话语和冷漠的行为无情地穿透了他的心,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歆然的鼻尖开始发酸,她无法想象,齐思辰当时有多么绝望。
姜潼看着沈歆然转身就走,赶紧喊道:“你不是想逛街吗?还去不去?”
沈歆然头也不回,“不去了。”
姜潼看向伊森,皱眉道:“我那个相框分明放在柜子里,你怎么找到的?”
伊森笑了笑,“齐思辰分裂了十一个副人格,可每一个人格,都不忘记爱她,只有她才能真正地帮助齐思辰。”
姜潼一脸狐疑,“你故意的吧!”
伊森耸了耸肩,“收了齐思辰那么多诊费,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吧!”
沈歆然的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齐思辰,向他道歉。
她一边快步走向停车场,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齐思辰的电话,“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齐思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现在在开会,不方便。”
沈歆然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严肃道:“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在哪里!”
齐思辰似乎被她的语气吓到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在家里。”
沈歆然立刻说道:“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沈歆然说完后,就迅速上车,直奔澜湾区的别墅。
管家打开门,看见沈歆然后,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句:“沈小姐,您来了。”
沈歆然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别墅,直奔二楼的主卧。只见齐思辰被绑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疲惫。
沈歆然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就是你说的开会?”
齐思辰却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谁知你还是来了。”
沈歆然深呼吸一口气,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齐思辰眼睛,用一种近乎发颤的嗓音问道:“你是不是小胖?”
齐思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想起来了。”
沈歆然眉头紧皱,“如果我不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一辈子。”
齐思辰小声回答:“我是想等到我好了,再告诉你。”
沈歆然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的,我不应该说那些话。”
齐思辰摇了摇头,浅笑道:“没关系。”
沈歆然擦了擦眼角的泪,问道:“那你还喜欢我吗?”
齐思辰愣住了,他的脑海不自觉地浮现起高一走廊外的那一幕。
胡长风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听,她又问你这句话,她又要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齐思辰只觉得视角忽明忽暗,眼前的世界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摇摆。
他感到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根针在脑海中搅动,每一次思维的转换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沈歆然看着齐思辰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她赶紧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齐思辰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外来的力量撕裂,仿佛灵魂被生生扯成碎片,那种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击心灵深处。
但他还是对着沈歆然露出一个微笑,声音温柔,“喜欢,很喜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沈歆然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出来,她直接扑进了齐思辰的怀里,笑着说:“其实,我也喜欢你。”
尽管小胖真的很胖,但他却是那个陪伴她度过青春敏感时期的特别存在。
他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为她的青春增添了一抹亮色,也让那时的她将对他的喜欢浅藏在心底。
所以,她才会在感到难过的时候,将他当做发泄的对象。
因为她觉得,无论她如何对他,他总是默默地承受,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
可是,哪有人能够无条件地承受别人的负面情绪,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他的心也会受伤,他的爱也需要回应。
沈歆然紧紧地抱着齐思辰,感激命运让他们重逢,给了她一个弥补过去、表达真心的机会。
齐思辰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唯有心跳声,格外明显,那是他对沈歆然的爱,深沉而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