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辽都被气笑了,“好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将你生下,将你养大,你都没跟你老子我谈报答,却去记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的恩?”
“沈琛,你真是好的很。”
涂清予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没听见方才女儿说的吗?气大伤身,你冷静一点。”
沈辽看着她,总算找回几分理智,拉着她坐下,“你坐。”
被这么一说,沈琛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父亲。
可也低着头反问,“父亲说张勉居心叵测,可他究竟做了什么,才让父亲觉得他居心不良了?”
他就不明白了,交朋友又不是婚嫁,这也要看门第吗?
“净远,忘了问了,你这么着急的让人喊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涂清予先是一脸疑惑的发问,然后又看向跪了满地的人,“他们这是……”
沈辽看向沈瑶,“你,自己说!”
跪在地上的沈瑶浑身颤抖,她的手忍不住护在自己的肚子上。
流着泪恳求,“爹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
沈琛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铁青着脸的父亲,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态,
他皱着眉问沈瑶,“你和张勉?”
“哥哥……”沈瑶看向他,企图得到认同,“你不是也觉得张勉好吗?我、我与他……”
沈琛打断她,“我是与他交好,可交友与婚嫁怎能一样?”
妹妹是侯府嫡长女,这个身份,便是皇子也嫁得。
嫁给谁不好,要嫁给一个穷书生?
不是他看不起穷书生,主要是,沈瑶这个婚事,于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说不定往后还要靠他多帮衬着。
这怎么能行?
“可你……”
“我不同意!”
沈瑶怔怔地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下来,最终低头抚摸着肚子。
“你们不同意也晚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什么?”沈琛如遭雷劈。
“啪——!”
这时候沈辽又摔了一个杯子,涂清予看着地上的碎渣,莫名就想起了前世东宫里那些爱摔瓷器的女人。
果然,生气到了一定程度,不论男女都是爱摔东西的。
涂清予握住他的手,给他顺气,“别气别气,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怎么解决才是正经。”
女儿都被人搞大了肚子了,他实在没办法冷静。
看着跪在地上冥顽不灵的女儿,他柔了揉眉心,“这个孩子不能要,你也不能嫁给张勉,孩子打掉,我会给你安排好后路的。”
“不行!”沈瑶白着脸,“我不会打掉的,这是我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近的人。”
“我爱张勉,我要嫁给她!”
别说沈辽了,就是涂清予想想要是这个是自己的女儿,也会气到不行的。
这一瞬间,她是心疼沈辽的。
可心里却淡定的很,甚至有些高兴。
沈瑶越是堕落,她的任务就完成的越快越好。
只能说一句,干得漂亮!
“来人!”沈辽却不会允许她这样堕落下去,想要给她强行堕胎。
嬷嬷进来的时候,沈瑶开始大喊,“不要,我不要!”
她看着沈辽,“父亲,您若是想要强行打掉女儿的孩子,那也请给女儿准备一副棺材,孩子死了,女儿也绝不独活!”
“那你就去死!”沈辽大喝。
在场除了涂清予全都吓了一跳,跪在地上的奴才更加伏低了自己的身子。
最终沈瑶还是没死,这场闹剧,以沈辽决定放弃沈瑶结束。
翌日,张勉就上门提亲了。
沈辽只是露了一下面,事情就全都交给了沈琛去办。
晚上他紧紧搂着涂清予,看上去很是疲惫。
看着难得脆弱的男人,涂清予安慰道:“没事儿的侯爷,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等她出嫁了,咱们在旁边多看着些就好了。”
【都怪我,没有看好侯府,让这张勉有机可乘了。】
沈辽听见这句心里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这怎么能怪她?
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儿了,她又是后母,如何能看得住?
他伸手一下一下的给她拍着背,“这些年,谢谢你操心着侯府。”
“不,还不够好,若不是……”
“是她自己犯了错,怪不着任何人。
往后她出嫁了,也不用多看着,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自己走下去。”
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他还有乖巧聪慧的珺儿。
“清予,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因为他人的过错而觉得内疚。”
“嗯,对了净远,那大姑娘的嫁妆要怎么安排?”
“她做出这等事情,侯府的脸都丢尽了。”就算他们将消息捂住了,可是好好一个侯门嫡女,京中这么多好儿郎不嫁,嫁给了一个穷书上。
还嫁的这么快,这怎么看都有猫腻。
“侯府不会大办婚宴的,嫁妆不用怎么准备,她既然觉得她的情更重要,那就让她抱着情爱过一辈子去吧。”
“这是否太绝情了些?”
“绝情?她宁愿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给那个男人,说起来谁更绝情呢?”
“那……”
“放心,她母亲的嫁妆,一式两份,她和琛哥儿一人一半,那些东西经营好了,足够她富足一辈子了。”
“不若再从公中取一万两做她的压箱钱?”
“不用,既然她做的出断绝关系这事儿,就要承担后果。”
“好吧。”
“睡吧,后面一段时间,可能会忙一些。”
“好。”
沈瑶的婚礼办的很快,任谁都看得出这里头有问题。
有那经验老道的人,一眼就看出沈瑶的肚子快要大起来了。
只是碍于沈辽如今的权势,没有人敢说话。
沈瑶出嫁后,用自己的嫁妆在外城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小院子,虽然物质上不如侯府了,可如今张勉还愿意哄着她,日子倒也过的甜蜜。
半年后,张勉下场春闱,名落孙山。
沈珺的牛痘研究却在此时呈了上去。
老皇帝大喜,连忙找人试验,见这个法子果然可以应对天花,当即就下旨封了沈珺为长宁郡主。
他如何能不喜呢?
这可是功在千秋的事情,没想到,自己临老临老,还能在史书上再添一笔。
“你说,沈珺被封为了郡主?!”
沈瑶扶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满脸震惊,“她怎么就封了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