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松有些紧张,他在房间里来回转圈,想一个转个不停的陀螺,晃得扶摇光眼晕。
白瑞松问道:“主公……公主殿下聪明厉害,为人勇敢,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晚一点再说……?”
扶摇光坐在桌边喝茶,“那就晚一点再说。”
“但是殿下就要离开华春了!”白瑞松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顿了一顿,他默然道:“抱歉主公,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我是城主,我要守着华春城不能离开这里……我不能跟着公主殿下离开……”
他说不下去了。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华春城城主之位,不仅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束缚。
他被绑在华春了。
深呼吸几口平顺心情,他低落道:“公主殿下就要走了,她是皇家贵女,天上仙子,也许她不会再会华春,也许她很快就会去无山修仙……我们可能吧再也不会见面。我希望……她能知道我对她的心意。”
扶摇光沉默不语。
白瑞松坐回扶摇光对面的位置,长久沉默。
扶摇光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在你们这样的修士眼中,是怎么看待我们这种普通人的?”
是不是就如同看向水中那朝生暮死的蜉蝣?
白瑞松不愿意这样看低自己。
他一直觉得,凭借自己的才华,即使没有灵根,他也不会比任何人差。
可现在,他开始患得患失,令婵还没说过一句话,白瑞松就开始脑补宗自己种种配不上令婵的缺点。
好像连他的喜欢本身,都变成了对令婵的荼毒。
扶摇光看着他,欲言又止。
白瑞松苦笑着挥挥手,“算了,还是别说了。”
他不敢听。
扶摇光平生第一次有了叹气的冲动。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白瑞松一愣。
扶摇光继续问道:“我和令婵像吗?”
“不像。”
白瑞松立刻回答道。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令婵是怎么想的,反而要来问我?”
“我的想法,并不等同于令婵的想法。”
白瑞松仰头,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自己的脸,声音中满是苦涩,“我不敢。”
他轻轻道:“我生来自负……此前杀城主,治城邦,种种行动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我分毫不惧。”
“如今,我竟然不敢向心爱的姑娘倾诉自己的心意。”
令婵会喜欢他吗?令婵觉得有负担?令婵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原来我是一个懦夫。”他苦笑。
白瑞松心中一团乱麻,半饷道:“先不说这些了,主公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也要离开华春。”
“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哦?”白瑞松做了起来,认真道:“既然这样,主公不如和公主殿下一起出发?公主殿下正打算要仔细巡视一番燕国的土地,主公和殿下一起正好能游览燕国。”
“可。”扶摇光面色淡淡,十分
“嗯,”白瑞松笑了起来,“虽然我去不了,但是你们两个同行,我也能安心不少。”
“主公道法精深,有主公相助,殿下一定能平平安安……”
翌日,鸟鸣啾啾。
令婵找到白瑞松,说要向他辞行的时候,发现扶摇光也在。
她挑眉,懒洋洋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扶摇光淡声道:“我也是来辞行的。”
“也?”令婵扬眉,有点差异,但也不理他了,转头看向白瑞松,笑道:“我本来打算瞒着你们,给你们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你们都知道我今日要走了吗?”
“惊吓还差不多。”白瑞松苦笑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令婵笑道:“我们总会再遇的!”
白瑞松点点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垂眸轻声道:“公主殿下一路顺风……我也有些话,想对殿下说。”
“都说了叫阿婵就行!”
令婵说着,朝白瑞松笑得更加灿烂,她今日就要远行,穿了一身简单利索的衣服,头发用簪子高高挽起来,清清爽爽的露出了整张脸,更显的笑容明媚。
白瑞松沉默了许久,眉眼间萦绕了一股淡淡的愁绪。
令婵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为什么这个样子?
令婵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白瑞松一脸紧张的看向令婵。
“你之前没有做过官,我和扶摇光走了,你就要独自一个人治理这所诺大的城池,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可以。”
“我向父皇举荐你做城主,绝不是因为你和我,和扶摇光之间的私交,而是因为我知道,你适合做这个城主。”
白瑞松隐在暗处时,想方法天天在城主府设宴清查来往的人口贩子。
他可以让扶摇光以武力威胁所有人,他没有。
他站在明处后,寒山世间时候他拿到了参与活祭阵法的人的名单,他可以直接将他抓起来,施刑罚。
他没有。
他总是选择对城邦,对百姓做好的做法,将事件的影响控制在相对小的范围里。
“你眼里,既能看到一城一国的大局,也能看到一家一户的百姓,你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合格的城主。”
“你的上官是个会看眼色的,你现在是我的宠臣,你有什么不便的地方,都可以向他们求助,都没问题的!”
令婵认真道:“我觉得,不用几年你就会高升,登阁拜相不在话下!”
“我就在京城等你!”
白瑞松的脸红透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令婵,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每一下出气都在向外喷着热气。
他结结巴巴,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说的话,半饷才道:“公主殿下的期望,我必然不会辜负!”
他在心里开始盘算,他没有根基没有家族,做到宰相之位需要几年?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有公主殿下的期望!他可是公主殿下的宠臣!公主……阿婵心里有他!
燕国官场,谁能比的过他?!
阿婵亲口说会在京城等他!
什么自卑什么忐忑,全都被白瑞松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搁浅已久的鱼,终于被好心人放回了大海里。
他看着令婵,平复激荡的心情,低声道:“我的家乡有一个传统,为远行的人带上一支花,花能寄托了亲朋好友的心意,能保护远行的游人……”
白瑞松拿出一支花,红艳艳的榴花开的灿烂,可惜被人用力重重碾过了,皱皱巴巴,只能透过七零八碎的花瓣,依稀可见之前的美丽。
令婵:“……?”
白瑞松:“……!”
白:这是什么?大饼?吃一口!
婵:一个平平无奇的画饼大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