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抬手揉搓了几下殷嘉怡的脑袋,温声笑道:“傻孩子,过犹不及啊。要是那娘两都没了,你在嫁过去可就要遭人怀疑了。”
“左右那不过只是个孩子,想要收拾了他有的是机会。”
“不过母亲还是要劝你如非不得已还是不要动他为好,没得为了他伤了邵公子的心,同你有了隔阂。
你若是不喜他, 大可将他养废了就是,不管是捧杀,还是打击他,坏了他的性情名声,都是好的。”
殷夫人谆谆教道:“还记得母亲以往是怎么教你怎么笼络丈夫的心的吗?只要你收拢了邵公子的心,压着那小子不叫他出头, 待他娶妻生了子,给点薄财将他给打发出去就是。”
殷嘉怡消化了殷夫人的话,点了点头, 扬起嘴角道:“母亲说得对,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缺那点子银钱。”
殷夫人见爱女转过弯了,心里也高兴,站起身道:“行了,你父亲那边母亲会帮你说服的,你就等着消息吧。”
“多谢母亲,母亲最好了。”殷嘉怡欣喜道。
“不对。”殷嘉怡复又晃了晃殷夫人的手臂,愁道“母亲,就算那女人死了,我嫁过去的话也还是低价啊,外人一看肯定还是会非议。”
殷夫人沉吟许久,道:“这段时间你就病重吧,然后我让你王伯伯带人来一趟把你治好,只是你此后你的身体就会弱些,子嗣也会艰难些,你爹爹疼惜爱女,将你许给他看重的学生, 你看这样可好?”
“也成,只是这样我的名声岂不是坏了?”殷嘉怡忧心道。
“我儿莫要多心,那点子风声不过就是点小事儿,到时候你调养个两三年身子,生下孩子,外面的非议不就消了。子嗣艰难而已,又不是不能生。”殷夫人不以为意道。
殷嘉怡一听还要等上两三年才能为琦峻哥诞下子嗣,心里老不乐意,只是她也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能默认下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殷家母女在商量大事儿,另一头邵宅内的简易却正在后院教训折腾蒋文芝的邵琦峻。
现在正是重要关口,邵琦峻知道他不能直接将蒋文芝弄死,那样会寒了殷家人的心,让他们忌惮厌恶于他,但邵琦峻心里憋着事儿,看蒋文芝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于是便使劲儿的折腾蒋文芝,一会儿斥责人家不会掌家理事, 苛待下人;一会儿责问人家不会教养小孩,使得邵玉恒同他不亲;一会儿训斥人家心胸狭小,不容妾室,致使几个小妾至今都没有为他育有孩子;一会儿又挑剔人家性情没有以往那般温婉贤惠,对内对外都越发的强硬起来……
总之,责难蒋文芝的理由是一套一套的,整的蒋文芝心情郁结,日日以泪洗面,不久便病倒了,缠绵于病榻;邵玉恒被父母两面夹击,性子越发沉闷起来;后院的姨娘有了给正妻找茬的资本,天天上演宫心计;院里的下人经主家老爷这么一“点播”,深觉主母对他们太过苛刻,抱怨连天,做事儿越发不上心。
对于这些事儿简易一直都看在眼里,也心疼蒋文芝和邵玉恒的遭遇,不过简易却并不想那么快的参和进去,将她们解救出来。
毕竟,他们早晚得适应他们的丈夫/父亲不喜爱他们,是个凉薄人这件事儿。
因为,他们一心想亲近的人是他们的杀子/杀母杀身仇人。
在简易不想也不能当即弄死邵琦峻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要同邵琦峻相处不少日子的,是以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将这一关给过了,将来殷嘉怡进门他们也不会太过伤心。
当然,简易作为蒋文芝的婆婆,邵玉恒的祖母,儿子这般欺负他们母子两,理所应当的还是要教训一下不孝子,为母子两做主的。
至少,明面上要是如此。
于是,这天殷家人收到了邵琦峻长随传来的消息,邵琦峻被简易的拐杖敲打了背和腿,现下起不来身,要请假修养半月。
殷嘉怡收到这个消息后担忧不已,当即找上了殷夫人,“母亲,您说这可如何是好?那老太太怎么能没事儿那般伤害琦峻哥?”
殷夫人见爱女这般着急,忙将人宽慰住,“别担心,母亲这就派人去查是怎么回事儿?”
“嗯。”
“母亲,我们之前的计划能早点开始吗,我想要早点过去,省得那个老虔婆又欺负琦峻哥。”
“好,你父亲那已经动摇了,你这两天乖一些。”殷夫人叮嘱道。
殷嘉怡娇俏的同殷夫人行了一礼,娇嗔道:“是,女儿定会乖巧听话的。”
话落,母女两相对而笑。
半月后,殷夫人的枕边风终于大到掀翻了殷艺明之前的决定,同意了殷艺明和邵琦峻的亲事,也赞同了殷夫人的想法——让蒋文芝病逝。
邵琦峻从殷嘉怡那知晓这个喜讯后非常高兴,再次成了殷家的座上宾,时时在殷夫人的方便之门下同殷嘉怡谈花论月,带着殷嘉怡隔三差五的游湖赏花、进香拜神,感情越发亲厚。
暗地里殷夫人也已买通邵家不少下人,尤其是伺候在蒋文芝身边的,也从这些在邵琦峻的“点播”下对蒋文芝越发不满的下人口中得知,蒋文芝是个不贤无德善妒的女人。
了解到蒋文芝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恶妇后,殷夫人心里顿时有了底儿,暗道难怪邵琦峻会不喜蒋文芝,喜欢上她温婉贤淑,善良美好的女儿,同时也庆幸蒋文芝是个这样不堪的女人,死后也不会成为邵琦峻的朱砂痣,叫人儿时时惦记。
殷夫人见这件事告诉殷嘉怡后,殷嘉怡很是乐呵了好些日子,对付起蒋文芝来也更心安理得了。
她这可是在拯救琦峻哥于水火,帮她摆脱那个恶毒的女人呢。
“夫人,要快凉了,您赶紧喝吧,凉了药效可见减了。”一婆子提醒道。
蒋文芝倚靠在床头,看着婆子手上的药碗叹了口气,放下手头的书本,接过药碗,悠悠问道:“奶娘,你说这方子有用吗?”
孙奶娘看着当做亲生女儿疼了近三十年的蒋文芝满面落寞,眼眶不禁泛酸,心中满是愧疚。
“夫人,您还年轻,身子好着呢。您这不过只是感染了风寒,稍微严重了些,只要好好将养些日子,定当能够转好。”
蒋文芝怅然道:“是吗?”
“肯定是的。夫人,少爷还小,您得为他想想,莫要轻言放弃,您还得看着少爷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呢。”
蒋文芝听孙奶娘提起儿子,这才勉强整理了愁绪,端起碗欲将碗中汤药喝下。
就在药碗将要抵在嘴边时,只听一声“慢”传来,蒋文芝闻声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朝外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