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富察恒泰救下了一位女子,一身白衣,头戴白花,哭起来是梨花带雨,让人不自觉的对她产生怜悯。
“恒泰,这位是?”
“连城,这位是吟霜,她也是个孤儿,自幼被抛弃,被京郊的一位琴师所救,抚养成人,只是琴师年纪大了,如今去了,她卖身葬父,也是可怜人,所以我给了钱让她去安葬了父亲。”
他话都还没说完,吟霜就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地看着连城,一连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瞬间都红了一片。
“夫人,求您收下吟霜吧,是这位公子大发慈悲,我才能安葬了我的养父,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吟霜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二位的恩情!”
宋连城一听她的身世,跟自己是如此的相似,一时间心生怜悯,觉得她们同病相怜,忙扶起了她。
“你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不,夫人,请你让我留下吧,哪怕是做牛做马,吟霜都愿意,请让我报答你们吧!”
“不用,我们家中丫鬟婢子多,你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的让你入了这奴籍。”宋连城是真的想要帮她,毕竟自从入了府以后,福晋知道了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开始各种弥补,这大家闺秀的礼仪知识也是专门请了好几个嬷嬷来一点点的教导。
所以从前从不知道这些的连城,第一次对良籍、奴籍、贱籍有了那么清晰的认知,如果不是皇帝下旨的话,她只怕是都脱离不了贱籍。
一想到这里就对福晋越发的怨恨。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女儿,明明自己应该是王府里尊贵的格格,却因为她的私欲,她的狠心让自己流落在外。
还让那样的女人收养了自己,哪怕是食不果腹的农家人养了自己都好过妓女!
连城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开始逐渐的扭曲了。
她没有想过连王府都如此的重男轻女,而身为一个女娃弃婴,平民老百姓肚子都吃不饱了,谁还会愿意收留一个女娃,哪怕是有收留的也多是抱着,童养媳或是长大了卖个好价钱。
到那个时候她的命运只会更惨。
听到连城这样说,吟霜哪里会想那么多,她只会觉得连城是不想让她进府。
“夫人,您放心,吟霜什么都会做的,只求您别赶吟霜走,求您了......”
眼看着她又要磕头了,连城连忙拦着,恒泰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帮着说了句话。
“连城,我想这姑娘怕是在外头没了去处了。”
听他这么说才想起她的身世和自己何其相似,真让她走了,她这么柔弱又没地方去,只怕是会吃了亏去。
索性富察府这么大,莫说多一双筷子就是再多十双他们也养得起。
“我就不帮你入奴籍了,就当是帮工,日后你若是要嫁人离府也可自行离去。”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吟霜千恩万谢,恒泰看着此事完美的解决了,心中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听夫人的话,那连城,我还有事,晚些回来。”
“你去吧。”
瞧着两个女子立在一旁,一白一红,宛如两朵娇艳的花儿,恒泰只觉得心脏都被填的满满的。
连城此刻还不知道吟霜的到来才是真正的将一枚炸弹迎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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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毓秀,你听说了嘛,那富察恒泰又纳妾了,这新娘子才进门多久,两个月都不到吧!”
“你又是打哪儿听到的?”
“你不知道,这些事儿啊都穿到皇城里来了,谁不当个笑话说着啊!”
自从吟霜进府之后,连城就觉得有了个年纪相仿的朋友似的,再加上吟霜会弹琵琶会唱歌,二人成天说说笑笑的,迅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小姐妹。
就是这样被当成好姐妹的吟霜竟然在恒泰一次醉酒后与他滚在了一起。
还被她抓奸,抓了个正着,一时间连城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般。
吟霜呢,脑袋都磕红了,一边哭一边说着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情难自已爱上了恒泰,也不求恒泰原谅,只求能待在他身边,当是养一只小猫小狗那般就好。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肯定是拍不响的,瞧着与自己刚颠鸾倒凤的女子哭得那么柔弱,还将一切罪名揽过,富察恒泰当即就拍板表示,都是他酒后乱性惹出的事,他要纳了吟霜,负起这个责任。
用的理由还是连城如此善良一定不忍心看到吟霜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允许纳妾就是你连城不善良,你连城善妒。
可是就算是再善良的女人也受不了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被这一切打蒙了的连城一时间竟然卡了壳,反倒是一向以温柔贤惠示人的福晋发起了冲天怒火。
不仅反对恒泰纳妾,还要找仆人将这女人打一顿发卖了出去。
一边是发怒的母亲,一边是哭泣的吟霜,富察恒泰丝毫没有犹豫,选择护着更为柔弱的吟霜,差点没把纳兰映月给气晕厥了过去。
这边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那头富察恒泰又撞见了富察翁哈岱新认的干儿子与连城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样子,气一上来直接就在府上大打出手,这下子富察府才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这样想来,这连城也挺可怜的,被当成好姐妹的人给背叛了。”
瞧着醒黛还有这功夫心疼别人就替她觉得不值,若是自己没有出现的话,那如今被好姐妹背叛的人就是她自个儿了。
还好醒黛想通的也是特别快,“我看啊,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谁也不会放过。”
“不过,毓秀啊,这个吟霜是什么来历啊?”
“秘密。”
瞧着姜暮云这副保密的模样,醒黛只觉得心中跟猫挠似的,忍不住对她上下其手。
“哎呀,你对我说嘛说嘛,不然我就对你‘大刑’伺候了啊!”
两人嬉笑打闹一时不觉,醒黛脚下险些踩滑摔落,姜暮云正想去拉,不曾想有人快了一步。
一粗布长衫男子扶了一把醒黛,待她站稳很快又将手收了回来,拱手赔礼。
“在下无礼了,请小姐莫怪。”转头又对着姜暮云行礼道。
“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