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冷冷一笑,“朕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会怕某个人死。”
王全脸色大变,“你,你什么意思?”
“王全,你在宫廷中呆了那么多年,应该明白朕什么意思。”
凤瑾唇边噙着一抹凉飕飕的笑容,王全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可是你弟弟!你唯一的亲弟弟!”
凤瑾嗤的一笑,“王全,你跟裴琇打算行刺朕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朕是他唯一的亲姐姐?怎么到了这会,你就想起朕与他是亲姐弟了?”
王全喷火的眼神死死瞪着凤瑾,突然疯了般扑过去,副首领和沈文卿刚要上前保护凤瑾,凤瑾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俩退下。
她冷眼看着王全扑过来,离她只剩一步之遥时,凤瑾抬起一脚,正中王全心窝,把他踹出门去,重重砸在外面的地砖上。
王全年纪大了,这么一摔,连爬都爬不起来了,他捂着痛得不行的胸口,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地砖上。
“凤瑾,你这个贱人——”
王全刚破口大骂,凤瑾勾唇一笑,“朕好心提醒你,在骂朕之前先看看旁边有什么人。”
王全困惑的往旁边张望,震惊的发现他的几个心腹太监都跪在院子里,不只如此,小主子也在,唯一不同的是,小主子没有跪着,而是瑟缩成一团,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王全。
王全脸色唰的沉了下去,他死死瞪着凤瑾,“你什么意思?”
凤瑾笑而不语,招手让那个孩子过来,孩子瑟瑟缩缩的过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拿眼偷偷去看凤瑾。
王全想要阻拦他过去,哪里阻拦得住。
凤瑾指着王全,对小皇子说道,“他是谁?”
小皇子很小声的答道,“他是爷爷。”
凤瑾温柔的纠正他,“不,他不是爷爷,他只是一个奴才,他不是你的爷爷,他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小皇子壮着胆子看向凤瑾,“那你跟我有血缘关系吗?我们是不是有些像?我见过你,在梅园的时候……”
他稚嫩苍白的脸上,除了怯弱便是瑟缩,一点也不像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子。
凤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便让绿衣把人带下去了。
小皇子不太想离开,担忧的看向王全,“可是爷爷他吐血了,要找太医……”
绿衣温温柔柔的哄了他几句,便把他带走了。
“他是死是活,就看王全你怎么做了,你要是老实一点,把该吐的东西都吐出来,朕就饶他一命,你若是还心存侥幸,等着江东王一路杀上帝都,扶持这个孩子登基为帝,那朕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也别怪朕不念姐弟亲情。”
王全右手手肘支撑在地上,他阴冷凶狠的眼神死死瞪着凤瑾,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凤瑾压根不在乎王全有多恨,没了别人帮助,就凭王全一个阉人,能做成什么事?
“看来,你还对江东王心存幻想呢!王全,枉你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伺候了先帝那么多年,也见识过了当年先帝和江东王争夺东宫之位时的血雨腥风。你居然认为江东王会因为一封密信,什么实质的东西都没见到,就领兵造反?他要是真的这么鲁莽冲动,那他就不是江东王了!他也活不到现在!”
凤瑾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如死灰的王全,“朕不妨跟你透个底,江东王不会来了,他没那么傻。遗诏也好,虎符也好,皇子也好,所有的消息都不会有一分半分传到宫墙之外,天下百姓,文武百官,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
见王全还是嘴硬不肯开口,凤瑾扫了副首领一眼,“动手!”
寒光乍现,副首领快如闪电般拔出剑来,几道血光之后,王全的那几名心腹太监已经倒在地上,脖子一点血痕,通红的鲜血染红了地砖,流入地砖的缝隙之中。
“带进来!”
紧接着被拖进来的是跟随王全,一直为王全办事的几十名太监宫女,这些人虽然够不上心腹级别,但都是王全的走狗和耳目。
“杀!”
一声令下,副首领和暗卫齐齐出手,眨眼之间,这些人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鲜血染红了整个御书房的院落,流到那株好几人高的海棠花树下,染得树干都红了。
“凡是跟随过王全,知道关于遗诏,皇子,虎符一丁点消息的宫人,杀!”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偌大的院子里,躺满了尸体,鲜血淌满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从地砖的缝隙流进去,渗入到地底下,连土地都染成了血色。
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裴琇脸色一直阴沉沉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凤瑾,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正的女皇。
“也许是朕给你们错觉,让你们以为朕是一个顾念旧情,心慈手软的人,你们想的也没错,朕的确念着过去的情谊,朕有时候也会放过一些明明该处死的人。”
凤瑾冰冷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但是,你们都忘了一点。朕是皇帝!皇帝岂有心慈手软的?从前朕放过那些人,不过是觉得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留了他们的命也无妨。可是,改朝换代,谋逆一事,朕宁杀错不放过!朕亲历战场,看到那么多大周好儿郎死在战场上,他们拿他们的血肉之躯保卫着大周,朕绝不允许有人兴风作浪,再挑起战争!”
“遗诏一事,只在宫闱之内,绝不能飘过宫墙之外,朕绝不容许心怀叵测之人,借着遗诏起兵谋反!”
凤瑾的目光落在王全身上,“也许,你以为你死扛着不说,朕就拿了没辙。”
王全冷哼一声,“凤瑾,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毒妇,跟你母亲一样狠毒,你绝没有好下场的!”
“朕有没有好下场,你是看不见了,不过,你有没有好下场,马上就知道了。”
王全冷笑一声,“怎么?你现在就迫不及待要杀我了?请便!我不怕死,但是我死了,你永远别想知道遗诏和虎符的下落。”
凤瑾慢慢扬起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她朝沈文卿伸出手,沈文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明黄卷轴,恭恭敬敬放在凤瑾手上,王全一见,脸色大变,“你怎么有遗诏?”
他转念一想,立即清醒过来,“你一定是在诈我,就像之前拿李思之死诈我一样,我这次不会上你的当了。”
凤瑾勾唇一笑,拿着卷轴优雅的打开,她漫不经心的扫了勉强保持镇定的王全一眼,朗声念道,“朕自知病入沉疴,恐无法痊愈,今皇后连同裴相掌控宫闱,操纵禁军,将朕架空,朕无奈之下,只得与之周旋,顺其心意,册立公主凤锦为皇太女,然,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朕心仪的东宫太子,为惠妃所出的皇子凤峥,特册立凤峥为皇太子,待朕百年之后继承大统,钦此!”
凤瑾慢慢合上卷轴,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全,“这道遗诏,如何?”
王全脸色灰败,但仍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你们模仿先帝的语气,伪造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遗诏!”
“你可真是高看朕的本事了,朕若是没见过遗诏,如何能模仿出一字不差的遗诏?”
凤瑾把遗诏递给沈文卿,淡淡道,“这份遗诏是暗卫在冷宫,惠妃当初住的那间屋子,旁边的屋子里的墙上暗格里找到的,你若没有年老健忘的话,应该记得遗诏就藏在那里吧?自从文卿从钟姑姑口中得知你的图谋后,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暗卫的眼皮底下。”
王全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凤瑾站在他身边,慢慢的弯下腰,寒潭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王全,“皇子,遗诏,朕都找到了,虎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