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吴老气得横眉怒目,转头安慰起楚胧月。
「你放心,吴叔叔定会替你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可……她毕竟是如夜哥哥的王妃,这会不会不太好?」初见胧月双手绞着绢帕,满脸纠结。
见她这般模样,吴老心疼不已。
胧月这丫头自小就如此懂事,君如夜那瞎了眼的小子自是配不上这么好的丫头。
瞧瞧,人家都欺上了头,还满心满眼都替那混账小子着想。
「胧月啊,人善被人欺,你可是咱们天医门的少门主,怎能被他人欺辱,就算是君如夜也不行!」
吴老忿忿不平,「老头子这就动身,寻君如夜讨个说法!」
话甫落,吴老猝然起身,眼见他气冲冲就要离开,楚胧月连忙叫住了他,「叔叔,他们可能去了梦魇之地。」
梦魇之地?
吴老脚步一顿,他们去梦魇之地作何?
他闭关又有半年,自然不知梦魇之地有秘境即将开启的消息,若是知晓,自然会去分这一杯羹。
凭着他金丹期修为,再怎么着也不会空手而归。
「我从学院得来的消息,梦魇之地近日会有个秘境开启,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星云大陆。」
「那还等什么!」骤然听到消息的吴老顷刻间激动了起来,急不可耐。
秘境之中危险与机遇并存,身为修士,无人能抵抗得住秘境的诱惑。
「那凤慕卿……」楚胧月欲言又止。
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吴老一拍脑子,尴尬一笑,他居然高兴得忘了胧月所受的委屈了。
他连忙找补,「叔叔何时骗过你,既然君如夜和那个凤慕卿也去了梦魇之地,叔叔自然会替你讨个说法。」
「多谢吴叔叔。」楚胧月恭顺地福了福身子,抬起头来的眼中却是纠结,「毕竟是如夜哥哥的王妃,叔叔勿要伤了和气。」
「你这丫头,胳膊肘净往外拐。」吴老宠溺一笑,心中却是一阵心疼。
看看我家胧月丫头多么善解人意,君如夜那个混小子居然纵容自己的王妃伤害她,简直是不把天医门放在眼里。
「吴叔叔这可就误会胧月了,如夜哥哥好歹是我爹的徒弟,我自然不愿因为此事与如夜哥哥断了联系。」
楚胧月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耳边悄然爬上了一朵红云。
她这般羞怯的模样落在吴老的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轻拍她的肩膀,轻声道:「胧月放心,叔叔知晓分寸。」
「嗯。」
吴老是天医门修为最为高深的人,此次出关已经是金,在整个星云大陆,已经是高手行列。
凤慕卿,这次我看你还会不会得上天眷顾!
北夷皇陵背靠密林,四周人迹罕至,这里常年碧绿如春,是块风水宝地,一座简单的小院子悄然立在其中。
炊烟袅袅,在这清新的自然之中增添了些许人气。
肚子已然大了起来的凤婉婉艰难的弯着身子舀着锅中的饭菜,不消片刻,便气喘吁吁。
原本有些俏丽的脸庞已然失色,那道无法消除的疤痕显得格外的狰狞,一双尖利的眼中满是不忿与委屈。
嘭!
凤婉婉一把将手里的锅铲丢了出去,双眼泛红,刹那间一行清泪无声落下,她靠着身后的墙壁无声痛哭。
明明她已经成了宁王妃,就连肚子里都有了皇嗣,为何老天要这般待她?
凤慕卿!这一切都是凤慕卿害的!
若不是凤慕卿,她此刻定然是坐在富丽堂皇的府邸
之中享受着荣华富贵,成为京都人人艳羡的宁王妃。
又怎会落魄到如此这般模样。
皇陵处有着不少的士兵守着,就算司空如朗和凤婉婉被贬为庶人,想要悄然逃脱都没有法子。
君如夜似是早已猜测到这种可能,等她见到司空如朗时,他的修为尽废,现在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普通人。
二人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现在守着孤寂的皇陵,一切都要他们自己动手。
司空如朗受了打击,整个人一蹶不振,凤婉婉又大着肚子,饿着对孩子也不好。
无奈之下,凤婉婉只好用临走时头上戴的首饰让一个伙房的士兵教她几道简单的饭菜,这才勉强果腹。
起初她频频出错,差点将厨房点着,幸好那个伙房士兵心肠好,及时扑灭了火。
在伙房士兵的精心教导下,凤婉婉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已然没了那股子傲气。
不知哭了多久,凤婉婉的双眼已然肿成核桃,她轻轻抚上隆起的小腹,最终还是认命的擦干了眼泪。
她捡起被丢在地上的锅铲,缓缓清洗干净后继续将锅中剩下的饭菜全部舀了起来,配着一碗白米饭端向隔壁的院子。
麻雀虽小,俱全,虽然这里比不上宁王府那般奢华,但亦是能遮风避雨的住所。
凤婉婉端着一饭一菜踏进了房中,一眼就看到司空如朗坐在案桌旁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东西。
凤婉婉不明所以,将手中的饭菜放到一张小桌上,缓缓走到司空如朗的身侧。
许是司空如朗太过忘我,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凤婉婉抬眸一望,一抹熟悉的红映入眼帘。
看清熟悉的面容,凤婉婉这段日子以来的委屈骤然爆发,一把抓起桌上栩栩如生的画卷,面目狰狞。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醒了深陷自我世界之中的司空如朗,阴翳的眸子冷飕飕地望向凤婉婉。
「拿来!」司空如朗伸出手,神色如冰。
凤婉婉一双眸子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一脸阴沉的男子,「司空如朗,你是忘了是谁将我们害到如此地步的!」
「拿来!」司空如朗满脸不耐烦,愤怒毫不掩饰。
凤婉婉一声狞笑,「撕拉」一声,画卷被她当着司空如朗的面用力撕碎,用力丢在了地上。
「凤——婉——婉!」司空如朗咬牙切齿,怒不可言。
「怎么,你后悔了?」凤婉婉满脸嘲讽,「后悔又如何,凤慕卿已嫁作他人妇,而你司空如朗如今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
「闭嘴!」揭开了他不愿承认的伤疤,司空如朗双眼猩红,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凤婉婉的嘴。
「我偏不!司空如朗,你这般期期念着凤慕卿,把我置于何地!」凤婉婉潸然泪下,心中揪痛。
曾经他们是多么令人艳羡,如今她的丈夫却在思念那个将她们推入万丈深渊的刽子手。
凤慕卿,那个将他们踩在尘埃的***,怎么能住进她的如朗哥哥心中。
司空如朗呆愣地望着地上碎成几块的画卷,那抹艳丽的红赫然入目,他的眼中满是伤痛。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受到凤婉婉的蛊惑,他又怎么会将凤慕卿亲手推到君如夜身边。
若是她没有与凤婉婉暗度陈仓,凤慕卿就会是自己的王妃,那他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细思极恐,司空如朗的脑子仿佛是打开了开关的阀门,以往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却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凤婉婉蓄意接近自己,也是她明里暗里在自己耳边念叨凤慕卿的不堪。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那般厌恶貌若无盐的凤慕卿。
之后的种种都是凤婉婉步步算计,而他不知不觉间落进了她的温柔乡美人计,所有的一切,最开始的源头,是凤婉婉。
啪!
想明白的司空如朗暴怒,快步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在寂静的房中格外的响亮。
凤婉婉没有防备,噗通倒地,左脸颊上多新鲜的红手指印,嘴角滑下一抹血红,可见司空如朗下手是有多重。
「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在算计我!」双目血红的司空如朗一把揪起她的领子。
看着眼前暴怒的司空如朗,凤婉婉一声冷笑,「别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司空如朗,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
「是你让我一步步落进你的温柔乡,才会将凤慕卿推向君如夜。」想到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司空如朗悲痛交加。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瞎了眼,错把珍珠当鱼目。
凤婉婉一声讥笑,「司空如朗,你个懦夫,不过是看凤慕卿变得风光心有不甘罢了,这一切是你的无能,与我何干。」
「不,是你害的我!」司空如朗陷入癫狂,手一松,凤婉婉再次重重倒地。
倒地后的凤婉婉眉头紧皱,小腹隐隐间传来一阵疼痛。随即痛意越发严重,凤婉婉小脸面无血色,
见她如此模样,司空如朗不似先前那般心疼怜惜,反而皱眉不耐,「装什么柔弱,我已经不吃你这套了。」
凤婉婉没有搭话,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她痛得下意识紧咬嘴唇,渗出的鲜红染红了毫无血色的唇。
渐渐回过神来的司空如朗意识到什么,骇然失色,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她下身裙上流出的朱红,瞳孔紧缩。
「不!」
司空如朗惊慌失措,连忙蹲下身子紧紧抱住痛得浑身颤抖的凤婉婉,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