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夫一行甘州呆了三天,便离开甘州返回南京。
临走,考虑到要成立统河西行省分部,而且需要靠得住的人加强跟李若风联络,叶蓓自愿请命下,陈立夫留下她,主持统西北的事务。
陈立夫等人前脚离开甘州,李若风马上便把马仲英请到司令部。
李若风明白,现西北,还需要马仲英这面旗帜,再说了,过河拆桥之事他也不愿落人口舌。
马仲英望着窗外天空密布的乌云,他的心情似乎比这将雨未雨的阴天多显一分阴霾。
铅灰色的厚云低低地压远处的山顶上,好像全靠了山峰的支撑,不至于坍塌下来。
望着站窗前神情失落的马仲英,李若风缓缓走过来,望着远空不住变幻的密云,淡然笑道:“仲英兄,兄弟还是那句话,河西走廊以前是你的,现还是你的,将来也是你的。”
马仲英两眼无神地转过头看了李若风一眼,摇了摇头,惨然笑道:“你是可怜我?”
“可怜?仲英兄,何出此言?”李若风古井不波地道:“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那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河西行省军政大权全你手,我马仲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马仲英面色恢复平静,端起手的茶杯,放眼前轻轻转动着,“若风兄,凭心而论,栽你手,我心服口服。”
李若风微微一笑,道:“无所谓栽不栽,仲英兄,军事是为政治服务,政治搏亦你方唱罢我登场,是常事,南京此番如此安排,于你而言,你大的失误,就是你身边那位张韶雅。当今国而言,谁都可以得罪,千万别跟蒋委员长对着干。你根基没稳,却任由张韶雅等人四处演讲鼓动苏俄那一套,此乃大忌!”
见马仲英欲言又止,李若风没等他接话,继续道:“你想跟苏俄取得联系,进而获得他们的支持和援助,我没猜错?”
马仲英默然地点了点头。
李若风冷然一笑,道:“咱们关起门自己斗,那是兄弟间的争斗,是家事,但如果有外人参合进来,就不能称之为人民内部矛盾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国与国之间也不存永远的友谊,只支有永远的利益。如果你取得苏俄的支持,就意味着苏俄背后帮助你割据河西走廊,这是分裂国!这跟当年日本人支持的奉系,英国人支持的直系等军阀从性质上是一样的。咱们国家,现蒋委员长的领导下,好不容易才取得了目前全国统一的局面,这是经历了无数战争,死了几万人,耗了国力才换来的。列强,是不愿看到一个统一的国,所以他们才会挖空心思来扶持他们的代言人,企图就是让国永远无法统一,永远战乱不休,永远无法展经济,这样,才能使国成为他们生产的商品的倾销地,从而从国进行疯狂的经济掠夺,直至榨干每一个国人的血和肉!”
马仲英愣愣地望着李若风,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接口辩驳。
李若风也没想让他答话,接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谋取疆吗?”
马仲英呆呆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不想让疆成为国的第二个外蒙!”李若风斩钉切铁地说道:“只要有我李若风国一天,我就决不让老毛子的阴谋得逞!他们根日本人一样,都是我们华民族的死敌!”
入耳“外蒙”二字,马仲英刚欲反驳的词语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李若风轻轻地拍了拍马仲英的胳膊,道:“仲英兄,咱们男人什么都可以干,但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事绝不能为之,不然将来死了都会被后人挖祖坟。国内,咱们打下再多的地盘,也是自己人窝里斗,你我兄弟都自命天之骄之,要干,咱就应该去做了开疆扩土轰轰烈烈的惊天壮举。跟我一块去疆,等打下疆,我们再齐心协力往西边前进,那里有亚,东,疆,才是你我兄弟的共同舞台!”
“亚?那可是苏俄的地盘!”马仲英面带不解之色地问道:“你难道你们向苏俄开战?”
“机会,永远都只留给准备充分的人。”李若风神秘地一笑,道:“只要仲英兄相信兄弟,我保证你能成为马家历代成就辉煌的英雄!”
马仲英右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着拳头,猛地一点头,两眼精光四射地望着李若风道:“行!我相信你。从今往后,我马仲英惟命是从!”
李若风从口袋里掏出蒋委员长批的整编方案,递到马仲英手里,笑道:“看看,这次我从咱们蒋委员长手捞到了什么好处。”
马仲英越看两只虎目瞪得越大,“阿拉上,这还能叫称之师吗?给我这样一个师,我可以横扫整个大西北!”
“兄弟给你一个旅,有没有信心去淌淌疆目前的混水?”李若风眼充满魔鬼的诱惑。
“给我一个旅,保证三个月内将让疆变天!”马仲英坚定地道。
李若风拉着马仲英到一旁的沙上坐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副疆地图,茶几上摊开,指着疆的东大门哈密说道:“据我掌握的情报,疆自杨增遇刺,金树仁上位执政后,整个疆陷入一片混战。金树仁疆的根基尚浅,推行的土地政策也不得民心,哈密现正暴农民起义,哈密当前的实权拥有者尧乐博斯欲借此机会向金树仁难,因此,此人表面上看起来跟金树仁站同一阵线,实则暗与农民义军互通往来,不但向义军通风报信,还暗资助军饷物资、枪支弹药。我已经派人用你的名义跟他们进行接触,表示河西行省愿代表南京央政府,支持尧乐博斯。尧乐博斯已经三番五次托人请我们派兵入疆,仲英兄,此奥妙,我想,我不用我点明,你应该明白?”
以马仲英的精明,哪能不明白,虽然心念转,脸上却十分平静,微微颔道:“援助尧乐博斯,目的是不使农民起义军不至于被金树仁迅速镇压,并将战事延长,扩大,等整个疆局势糜烂,各方有生力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以央政府的名义,你率编38师入疆平乱,进而迫使金树仁下野……”
李若风左手叉腰,右手一挥,打断马仲英的分析,“不错!界时我坐镇迪化,你主政甘州,把疆和河西走廊连成一片,将之建设成为今后抗战的战略基地!”。
“好!我什么时候动身入疆?”马仲英也不再矫情,长身而起。
“把河西行省某些不和谐因素处理了,你随时都可以入疆。”李若风淡淡地说道。
马仲英目光一凝,很快明白李若风所指为何,“你的意思是?”说着,右手做了往下斩的手势。
“不用。”李若风摇头道:“毕竟相交一场,没必要做得那么绝,仲英兄,你跟他们交往比较多,此事只能麻烦你出面,把他们礼送出境,只要不河西行省,他们爱去哪去哪,咱管不着。”
马仲英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办理此事,李主席,我代他们谢你手下留情。”
“他们跟你我们一样,都有着满腔热血,也是想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好,只是没把苏俄那一套与咱们国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李若风叹然说道:“其实,真的说马克思理论**,我并不比他们懂的少。仲英兄,你替我问他们几个问题,只要他们能回答我的这几个问题,将来不论是河西行省,还是疆,我随便都欢迎他们回来。”
马仲英的眼神有点迷惑,“什么问题?”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如何理解?怎样才能代表国广大人民的根本得益?怎样才能代表国先进化的前进方向?怎样才能代表国先进生产力的展需求?国有哪些阶级,这些阶级对革命的理解是什么,失去他们对革命有什么影响?苏俄为什么要支持外**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苏俄跟国的国情有哪些区别,这些区别对革命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苏俄既然宣称消灭了压迫和剥削,为什么还会需要法律、军队和警察等政权暴力机构?”
李若风说完,也没管马仲英是什么表情,扔下他一个人那呆,掉头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