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A市开始下起了小雨,气温降到零摄氏度上下。
慕欢欢是被一阵寒意冷醒的,她下意识往床左边移了下,才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愣了愣,扫了眼卧室内洗手间的,里面也没有光透出来。
她起身按开床头的开光,下床拿了件厚实的家居服披上,走出了卧室。
卧室外,也是漆黑一片,只有从落地窗外隐隐绰绰照进来些光线,借着那光线,慕欢欢也看见了阳台上站着的人影。
男人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有火星忽明忽暗。
今天从时焕小姨那里回来,时焕虽然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总觉得时焕看她的眼神更深沉了些。
慕欢欢折回卧室给时焕拿了件衣服,打开玻璃门的时候,惊动了时焕,他转身看着走出来的慕欢欢,立马将手上的烟掐灭,皱眉道:“你出来干嘛?不知道外面冷?”
慕欢欢将衣服递给他,“你知道冷,还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喝西北风呢?”时焕披上衣服,搂着慕欢欢就往屋内走,随手又把玻璃门给关上了,“我这不是眼瘾儿犯了,出来抽根烟吗?”
慕欢欢在时焕身上嗅了下,仰着头睨着他,“你确定你就只抽了根烟?”
时焕碰了碰鼻子,慵慵懒懒的调调,声音带着烟后的沙哑,“宝贝儿真英明,问一下就知道,我不止抽了根烟!”
慕欢欢停下脚,盯着他看了两眼,欲言又止。
时焕避开她的目光,搂着她往卧室走,不正经笑谑道:“这么冷你起来干嘛?是不是没我滚烫的怀抱,宝贝儿你睡不着?”
慕欢欢依偎在他怀里,敛了下眼眸,淡淡应了声,“嗯。”
时焕给慕欢欢脱下披在身上的衣服,掀开被子让她躺上床后,又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漆黑的眸子对上慕欢欢投过来的视线,他笑问:“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是宝贝儿你日也看夜也看,怎么,还看不够?”
慕欢欢捏紧被子,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声音软软道:“嗯,看不够!”
时焕脸上笑愈发散开,曲起右手食指刮了下她柔嫩白皙的脸颊,“宝贝儿,你看你跟我一起久了,嘴巴都变甜了!”
“好了,现在该休息了,看不够,留着明天再看,嗯?”
慕欢欢看着他点了下头,视线依旧没有从时焕身上移开。
时焕倾身在她额头、鼻子、唇瓣上一一留下个轻吻,直起身正要走到另一边上床,慕欢欢却忽然从被子里探出了手将时焕拉住。
时焕眉心动了下,“宝贝儿,怎么了?”
慕欢欢掀开被子起身跪在床边,手指轻轻的拂过时焕紧绷的眉心,“时焕,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声音柔软,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时焕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眸目光幽深,嘴角牵起淡淡的幅度,“不是什么大事……薛洋失踪了!”
慕欢欢怔愣了两秒,“是不是蒋佳姚把他带走了?”
时焕又把她按回被子里,语气沉了沉,“不是。”
慕欢欢看着时焕的目光透着疑惑,若是不是蒋佳姚,谁会对薛洋感兴趣?
时焕上床靠在床头,垂着眼眸看着慕欢欢还在思考的模样,“宝贝儿,这件事不该你操心,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来处理!”
慕欢欢拧着眉心,“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吗?”
“嗯!”
听时焕这么说,慕欢欢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后面几天,慕欢欢也发现时焕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去外面的阳台接电话,并且隔着室内和阳台的门总是关的很紧,时焕接电话的时候,手上也总是燃着一支烟。
她发现最近时焕的烟瘾重了不少,以前她很难在他身上闻到烟草味儿,但最近时焕下班回来的时候,每次靠近她,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儿很浓。
慕欢欢猜想薛洋的事情或许跟时家父子有关,但是又隐隐觉得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脑子里冒出各种猜测,但最后又找不到来佐证猜测的任何依据,最后反而弄得自己紧张起来。
这两天蒋佳姚也联系过她,问她薛洋被时焕弄到哪儿去了,时焕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薛洋,从蒋佳姚的话里,慕欢欢猜测蒋佳姚并不知道薛洋失踪的事情。
所以,正如时焕所说,薛洋的失踪跟蒋佳姚没关系。
慕振霖上周天出的院,也就是她和时焕从小姨那儿回来的那天,箫蕴晚上跟她打的电话。
时慕两家见面的事情,时焕安排在周三的晚上,也就是9号,离婚礼的日期也就九天时间了,地点则是定的一家中式餐厅。
时焕和慕欢欢提前了二十来分钟到餐厅,慕振霖携箫蕴、时老爷子都是临近时间到的,而时裕森带着唐玫、时熠、秦伊是过了那个点将近十分钟才到。
唐玫穿着一身华贵的服饰,挽着时裕森的手臂进来,端着笑说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时老爷子目光淡淡从时裕森、唐玫身上晃过,不轻不重道:“上市集团总裁,连时间观念都没有吗?堵车?不知道早一点出发?”
时裕森拂开唐玫,拉开椅子坐下,冷嗤的眸子看了眼慕振霖,“我可没慕董事长那么好命,能过过清闲的日子,时润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就算想要早一点出发,也要脱得开身才行!”
慕振霖心脏病发住院的事情并未对外公布,知道的也只有慕亚的高层。
慕亚大部分的事物也交由下边的人管理,只有比较重大的事情才需要征询慕振霖的意见。
时裕森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知道慕振霖最近没有坐镇慕亚,慕振霖生病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清楚的。
唐玫挨着时裕森坐下,旁边依次是时熠、秦伊,秦伊的旁边坐着时焕、慕欢欢,慕欢欢旁边则是箫蕴、慕振霖,慕振霖挨着时老爷子。
对于时裕森夹枪带棒的挑衅话,慕振霖面无波澜的接下,然后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才徐徐说道:“时总说笑了,我慕某哪有时总好命,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时总若是愿意,随时都能从时润退下来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愁没人接你的位。”
听完慕振霖的话,时裕森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
慕振霖这话看似恭维,实则却往时裕森心窝子里戳。
慕振霖口中,时裕森那两个优秀的儿子,一个是个残疾,一个却是他的克星,再说,依照时裕森对权势的贪恋和野心,又怎么可能舍得从时润总裁的位置退下来。
时老爷子默不作声的听着,其实从时裕森和慕振霖两人说的话及反应,已经立见高低。
桌下,箫蕴掐了下慕振霖的大腿,慕振霖偏过头和箫蕴对视了一眼,箫蕴的眼中透着警告,慕振霖抿了下唇,才把怒意勉强压了下去。
箫蕴温和笑着道:“今天商场上的恩怨暂且抛开不谈,我们两家聚在一起是为了欢欢和阿焕的婚事,做长辈的不能给孩子们添堵,你说是不是,时总?”
时裕森扫了眼箫蕴,又接到时焕投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眼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却也按捺下脾气闭上了嘴。
其实在时裕森领着唐玫几人到之前,慕欢欢本以为他应该不会来的,依照时裕森自傲自大的性子,定是不愿跟慕振霖为了一个不喜的儿子的婚事同桌吃饭。
可时裕森不仅来了,并且就说了一句冷嘲热讽的话,就收敛了下去,实在是不符合时裕森的风格。
时焕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时裕森过来的?
时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慕夫人说得很对,今天是为了阿焕和欢欢的婚事才聚到一起,俩孩子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们已经是亲家了,公归公私归私,不能让俩孩子夹在中间为难!”
“阿焕,人既然都到起了,安排上菜,我们边吃边聊!”
见时老爷子赞同箫蕴的话,唐玫阴阳怪气的看了箫蕴一眼。
唐玫的年纪比起箫蕴要长上好几岁,论样貌,自然箫蕴要年轻不少,加上箫蕴生活作息规律,性子又稳,常年注重保养,看起来顶多三十五岁上下,比实际年龄要小十来岁。
加上箫蕴本身的气质气场谈吐,也是唐玫难以企及的。
就算唐玫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横竖看箫蕴不顺眼。
时焕通知了餐厅服务员上菜,很快,便有穿着餐厅制服的工作人员端着托盘陆陆续续的进来。
秦伊从进来就一直让自己当个隐形人,垂着眸子,神情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晚,她和时熠并不是非来不可,加上她身体不太舒服,她也不想来,是时熠非要带着她过来。
她知道时熠是什么心理,他不过就是换个方式折磨她而已,摧残完她的身体,又接着折磨她的内心,看着她痛苦,他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
这两三年来她也总结了时熠为什么喜欢折磨她,起初她觉得,是因为他恨时焕的原因,所以迁怒到她的身上。
可时焕在监狱的那两年,无论时熠怎么折磨她,时焕都不会知道,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到现在,她似乎是慢慢明白了。
像时熠顶着私生子名头出生的男人,自傲自负的同时却又极度自卑,哪怕把自己塑造得再完美,也磨灭不了他是,她母亲当第三者介入别人婚姻,生下得孽种的事实。
况且,他还被时焕废了一条腿,时时刻刻要接受别人落在他腿上的异样眼神。
他折磨她,一方面是情绪的发泄,另一方面,也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从凌驾于一个女人身上,来证明自己能力。
秦伊微不可察的牵了牵唇角,而这微笑的动作却仍旧落进了时熠的眼中。
他伸手握住秦伊的手,秦伊稍稍挣扎,他就加重力道,仿佛要碾碎她手上的骨头,秦伊疼的下意识咬紧了唇。
时熠温和笑道:“阿焕、欢欢,我跟伊伊作为哥哥嫂嫂,敬你们一杯酒,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听见时熠的话,秦伊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时焕和慕欢欢的方向,目光下意识落在时焕的身上,而时焕和她的目光碰了一下,就自然而然的别开了。
秦伊心被刺了一下,不是特别疼,但那种感觉却又无法忽视。
“伊伊?”
时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伊端起酒杯跟时熠起身,艰难的牵起嘴角,“阿焕、欢欢,我祝福你们!”
时焕给自己满了杯酒,“不好意思,欢欢怀孕不能喝酒,就由我代她喝了!”
他手指轻轻的摩擦了两下杯壁,噙着淡笑道:“你们的祝福我收下了!”
说完,时焕一口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仍是一口饮尽。
秦伊垂下眼眸,盯着杯子中的酒漾开的波澜,蹙着眉一口喝了下去,辛辣灼烧感逼的她眼睛也跟着热了起来。
他明知道,她不会喝酒的。
可是整个过程,他目光完全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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