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欢欢自认不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可每次在时焕的事情上,她总是一次又一次摒弃自己的原则,降低自己的底线,甚至连理智都跟着丧失了。
飞机升空的时候,想着这些事情,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时焕不惜跟黎仲谦交易也要把她弄的远远的,隐藏她的行踪,不就是担心会有人对她不利么。
她明知道回去有危险,或许会给时焕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但还是想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
从知道贺君庭极有可能是指使杀害薛洋和蒋佳姚的幕后主凶后,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她就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即便她自小就认识贺君庭,但也从没有看清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只觉得这个人心思深不可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绅士温和,却也没想过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满手鲜血的怪物。
她想起几个月前和贺君庭短暂的交集,想起后来知道程又嘉和贺君庭的关系,细想下来,似乎总是有那么点诡异的东西在里边。
慕欢欢深吸了口气,不想再深想下去,既然选择了回去,又何必畏手畏脚,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烦恼。
飞机升入高空,阳光刺的眼睛疼,她把挡光板拉下去,身上搭着件薄毯子,准备小睡一会儿。
昨晚和陆景郁通完电话,她就没再睡了。
陆景郁帮她订了一早的航班,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后,又给远在美国的黎仲谦打了个电话。
黎仲谦知道她要回去的事,在电话那端立刻就出言反对,只是慕欢欢决定的事情,其他人说什么也都没用,何况他不在帝都,又没限制慕欢欢的行动,只能妥协。
只是安排了人送她到机场,又联系航空公司,抹掉了她的航班信息。
飞机抵达A市的时候,是上午十点过,时焕生病还在医院躺着,陆景郁便忙的焦头烂额,安排以前保护过慕欢欢一段时间的张勇来机场接人。
张勇接到慕欢欢后,直接驱车去了医院。
时焕从昨晚昏迷过去,就没醒过,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唇瓣颜色暗淡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皮,零碎的头发搭在额前,看起来了无生气。
张勇推开病房的门,侧身让她进去,她走到门口,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
前几天时老爷子出殡的时候,她在网上看到过时焕的照片,知道他瘦了很多,可亲眼看到后,才发现比起前几天看到的,还要糟糕的多。
她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看着被子外那只宽大的手掌,无力的搭在床边,手背上插着针头。
慕欢欢心里一阵酸涩,她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时焕,想要去握时焕的手,可看着那针头,又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弄痛他,手僵在空中,无措极了。
张勇看了一眼,自觉的带上房门守在了外边。
随着房门的关上,将外边的声音隔绝,点滴的声音,男人轻微的呼吸声,都变得异常的明显。
好一会儿,慕欢欢才轻轻的拉住时焕的手指,小心翼翼从小手指慢慢的到无名指中指,第一次发现,他的手比她的,还要凉。
慕欢欢就那么站着,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很久。
……
秦伊昨晚将时焕送到医院,又守到早上护士给他量过体温,确定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才离开医院。
回去的路上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蔬果,重新煮了粥,弄了两道开胃的小菜,精心打包好,便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靠墙站着,她停下脚步,盯着多看了两眼,这人很是面熟,似乎在哪看到过。
“你是?”秦伊试探性开口。
张勇对她轻轻点了下头,说:“秦小姐,你好!”
秦伊诧异道:“你认识我?”
她忍不住又盯着张勇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确定自己应该在哪儿见过他,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张勇没有回答她,目光扫了眼她手上提的东西,明知故问道:“你来看时总?”
秦伊仍在回想究竟在哪儿见过他,听到他的问话,也没注意到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我回去给阿焕熬了些粥带过来……”
她顿了顿,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是陆景郁安排你来的么?”
张勇看着她礼貌官方性的弯着嘴角,一字未答。
见他这样,秦伊反倒敛了心思,没再继续问下去。
秦伊对他笑了下,转身就要去推病房的门,张勇却忽地伸手挡在秦伊前面,秦伊不解的看向他。
张勇沉声道:“秦小姐很抱歉,你现在不能进去!”
不能?
秦伊原本只是有些疑惑,可听他用“不能”这两个坚决的字眼,突然就觉得不舒服起来。
她攥紧保温盒的袋子,冷眼看着张勇,抿唇道:“为什么不能?”
张勇只是看着她,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态度坚决。
秦伊盯着房门看着会儿,想象着里面可能出现的情形,片刻后,掀了掀嘴角,半讽半笑道:“是不是慕欢欢在里面?”
她又看向张勇,冷笑:“她在里面,所以我就不能进去了吗?”
张勇依旧没回答。
秦伊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一会儿,眼白就开始充血变得通红。
张勇倒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一个漂亮柔弱的女人,拿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不过毕竟跟了时总这么多年,自然或多或少能揣测到些时总的心思。
如果他不想丢了这份高薪的工作,自然是不能让秦伊进去打扰慕小姐和时总的独处的。
病房内的慕欢欢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原本她是没打算理会的,可转念一向,还是放下手里的棉签,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秦伊的视线就移到了慕欢欢脸上,只是眼睛的猩红,脸上倔强的狼狈,还没来得及收起。
慕欢欢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张勇道:“让秦小姐进来吧!”
张勇点了下头,移开了挡在秦伊前面的手臂。
说完,慕欢欢就转身走了进去,秦伊看着她的背影,用力的咬着唇,许久没动,最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慕欢欢又坐会了床边,重新拿起棉签,沾了水,轻轻的涂抹在男人的唇上。
她已经反复这个动作很多次了,有了水的滋润,起皮的唇已经软化了下去,看起来有了光泽。
秦伊站在床尾,看着她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手指一点点的收紧。
上次在电话里,她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时焕最后选择的人是她,言辞凿凿的说拼尽一切,也要把时焕从慕欢欢手里抢过来。
可事实是,她不过是时焕用来保护慕欢欢的挡箭牌,她竟可笑的觉得自己在时焕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秦伊把手上的保温饭盒放下,站在床的另一边,看着还睡着的时焕,自嘲的笑道:“慕小姐上次在电话里问我,是不是很得意。”
“没错,那时候我心里是真的挺得意的!”她顿了顿,弯着嘴角,笑容散淡“慕小姐应该一开始就知道阿焕的打算吧?看我那时候洋洋得意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慕欢欢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眉眼没抬,淡淡说:“我没那么想过。那时候时焕并没有告诉我他的打算,我是有些猜测,但他是我丈夫,在媒体面前跟你姿态亲密,就算猜到有可能是假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她这话并没有让秦伊好受多少,反而觉得她有些惺惺作态。
秦伊兀自继续道:“慕小姐,阿焕你跟在一起后,我是真的想要真心的祝福你们,希望你能让阿焕幸福,但每次看到阿焕看你的眼神,看到阿焕对你的好,我就感觉心里好像有把刀在捅似的。”
“我会想起曾今他对我的好,会想起那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每次当察觉有一丝的可能,心里的念头就能不住疯长,所以,当那晚阿焕被放出来第一时间就来了医院,那时候我就想着拼尽全力,我也要把他从你身边抢回来。”
“可最后,无论我怎么努力,他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慕欢欢放下手中的棉签,抬头看向秦伊,“秦小姐,没有什么东西会在原地不动的等你,当初是你选择放手,那么现在又何必表现出一副不甘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秦伊忽地拔高了声音尖声道,“那时候阿焕杀了人,时熠说,如果我不答应嫁给他,不会让阿焕在监狱里面好过,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阿焕为我杀了人,还要在里面被时熠的人折磨吗?”
慕欢欢看着秦伊激动的样子,抿了抿唇,冷言道:“你就那么确定是时焕杀了人吗?”
秦伊脑子忽地懵了下,怔怔的看着慕欢欢,“你什么意思?”
慕欢欢淡淡道:“我不相信时焕会杀人!”
“不是阿焕是谁……”秦伊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心神有些恍惚,喃喃道:“当时就我和阿焕,没有别人了,我昏过去了,醒来就看见阿焕手上拿着刀……”
这几年她一直不敢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全,但如果不是阿焕,又会是谁?
在秦伊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时焕杀了她的继父魏东,企图侵犯她的禽兽。
当年她被时家收养后,她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时焕知道她的想法后,答应她一定会帮她找到,大概在三年前左右,时焕告诉她,找到她亲生母亲了。
那时候她母亲杨芸已经再嫁,和魏东生了一个儿子,已经在上高中。
杨芸告诉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她没有能力抚养她,所以就把她放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这些年也在找她,但一直没找到。
她知道这些话都是杨芸说来骗她的,虽然她被时家收养了,但福利院有收养的记录,若真想找又怎么会找不到。
魏东好赌酗酒,每次秦伊过去,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有一次,她买了些营养品给母亲杨芸送过去,时焕临时接了个电话,急着要回公司,就没有跟她一起上楼。
魏东给她开的门,臭气熏天的酒味儿迎面而来,一双鱼泡似的眼睛黏糊糊的看着她。
现在想起那眼神,秦伊依旧觉得恶心的不行。
她问魏东母亲杨芸在不在家,魏东说杨芸临时有事出去了,她心里不安,放下营养品就想离开。
魏东却攥着她的手不让,还一个劲儿的往房间里拖,她挣扎,魏东就动手打她,她想起时熠侵犯她的画面,特别的害怕,她就快和时焕结婚了,绝对不能让魏东对她再做点什么。
死命的挣扎,魏东个头很大,喝了酒下手尤其不分轻重,抓着她的头用力的往墙上撞,她很绝望头撞得很痛,后来觉得头部有什么流了出来,她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就看见魏东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时焕手里拿着把锋利的菜刀,菜刀锋利的刀口上,全是鲜红的血……
想起魏东死的画面,秦伊整个人受到不小的冲击,尤其是看着病床上的时焕,心里更加不好受,没待多久,留下保温盒就丢了魂儿似的离开了。
慕欢欢余光瞥了眼床上的男人一眼,冷声道:“时焕,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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