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的话。夏老爷怕是也不会……”议论纷纷的话无疑就是给端木爵语言的攻击。可是只要他一瞥眼。那些亲戚就沒有人敢说话。谁都不敢得罪他。
“爸爸。陌陌对不起你。陌陌对不起你啊……”夏以陌跪在夏老先生的灵堂前不知道哭晕了多少次。每一次醒过來就是哭。眼睛都哭肿了也哭红了。可是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她真的是不孝女。从小到大爸爸对自己的苦心她比谁都清楚。手术她应该陪在爸爸身边才对的啊。为什么要听端木爵的话。让自己连爸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连那些要忏悔的话。爸爸也听不见了。永远都听不见了。
“夏以陌。你别假惺惺了。你害死我我大哥。现在我爸爸也被你害死了。你还我爸爸。”
夏以陌弯下腰痛哭着。现在的场景就跟两年前大哥去世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夏以芸的指控。她是罪人。夏家的罪人。
她一出现。大哥死了。现在连唯一的爸爸都不在了。
“芸芸。你要在你爸爸面前闹给你爸爸看吗。”张玉娜呵斥“你爸爸要是看见你们……”
“妈。她害死了大哥。你的亲儿子啊。现在又害死了爸爸。妈……你怎么能容忍一个这种人在夏家。”夏以芸对着她又拉又扯“夏以陌。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见你。你根本就沒有资格在爸爸面前忏悔。因为爸爸已经不把你当成夏家的人了。”
夏以芸去拉夏以陌的头发。她任由她去拉扯。身体上的痛永远都不及心里上的痛。如果自己的生命可以换回爸爸和大哥。她愿意。她愿意。
端木爵看不下去了。将夏以芸用手推开。拉着夏以陌的手“陌陌。跟我走。”
他拉着她无力的手。想要把她带走。可是她却丝毫不动弹。直到端木爵再用了一点力气的时候。她才低声吼道 “端木爵。你放开我。我要留在我爸爸身边。”
“回家好不好。陌陌。我们一起回家。不要再哭了……”
“家。我们有家吗。端木爵我看透你了。”夏以陌甩开他的手“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
她对他的信任已经严重透支了。
端木爵仿佛一个被上帝遗弃的宠儿一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对他指责。包括夏以陌。他一点都不后悔做出那个决定……
司墨看到他额头还在流血“少爷。先回别墅。处理好伤口。”
雨帘中一辆林肯车忽然行驶过來。那招牌性的车牌让所有的人倒退了一步。林肯车停在了墓园外面。司机迅速的下车大好了伞。
白色的皮鞋先落地。温孑然弯腰走下车的时候。立刻就有人为他打着伞。
“温少爷來了。温少爷來了……”温孑然的出现无疑就是一颗炸弹。端木爵就在前面看着他。而他也看着他。
温孑然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到灵堂。直接绕过了端木爵。似乎不把他当成一回事。上了一炷香。然后从于叔的手上拿过雨伞遮住夏以陌。虽然不说话。但是一种保护的姿势已经深深牢固着。
温孑然一出现。四周再也沒有抨击性的语言。就连夏以芸也呆呆的看着他。到了这种时候。孑然哥竟然还是想着她吗。
日思夜想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夏以陌想要去抱住他。可是又不能。她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去世了。一个已经是别的女人的了。温孑然要伸出手去碰她的时候。被端木爵拦住 “温少爷。注意举止。”
他又加了几个字“她是我的女人。”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相视。相碰出來的火焰有一股渐渐燃烧的趋势。
温孑然的手僵住半空中。却用一种傲视的眼神掠过他的脸庞。不理会他的话。直接伸出手把夏以陌轻轻拥住。靠近自己的怀里。然后挑衅的看向端木爵。
端木爵想要把她揽回自己的怀抱。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当看见夏以陌在温孑然怀里哭起來的时候。他握紧了双拳。那个理应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是他才对。
夏以陌似乎在世界末日的边缘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伸出双手揪住他的衣服痛哭了起來。一次次的在他怀里放纵了自己的悲痛。
温孑然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虽然他一句话都沒说。但是给她的安慰很大。太大了。
徐静怡踏入灵堂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可是她走过來不动声色的样子“夏小姐。请节哀。”
看着两个人不动弹。徐静怡缓缓说道 “孑然。你的衣服都湿了。我让于叔给你换一件。我來替你打伞。”看似一句很正常的问话。可是话里藏着多少的攻击意味。
徐静怡伸出手就要拿走他手上的雨伞。温孑然依旧抱着她不为所动。直到她忍无可忍的开口“孑然。你总不希望我爸爸身边的人看见。”
他一瞄眼。有嫉恨。有痛苦……但是也有一种无可奈何。他的恨意徐静怡如数接受。让他出席今天的追悼会。她已经给他很大的面子了。
夏以陌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他未婚妻的面前抱着他。主动的的推开了他。温孑然看见她的双眼都红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温孑然替她把眼泪擦掉。柔声道“别哭了。”
“我不哭。爸爸不希望看见我哭……”她咬住嘴唇。泪水却在眼眶里噙着。
“再哭下去。对眼睛不好。”
“谢谢你……”
追悼会一直到晚上结束。夏以陌哭得浑身都沒有了力气。她亲眼看到爸爸的骨灰被送上了安息堂。从此之后她就沒有疼爱自己的爸爸了。从今之后。她就是孤儿了……
她是孤儿了。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冷风吹得她直颤抖。她本來就身子不适。被这么折腾下來就更难受了。她每每走一步就要哭一哭。似乎这样才能减少自己心里的那一份哀痛。
一辆车一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暖暖的灯光为她照亮了前面的道路。
司墨只是慢慢的开着车沒有说话。在车内的端木爵目光一直落在夏以陌的身上。看她走得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终于放心不下。让司墨把车靠过去。
车门被打开。端木爵开口“上车。”
夏以陌好像被人施了魔咒一样乖乖的上车。端木爵看她全身都湿了。立刻就把车里的空调关了开了暖气。还拿了一块浴巾帮她擦头发。
“为什么。”
端木爵动作僵住。只听见夏以陌又一次喃喃念道“为什么你要骗我。”
他默不作声想要继续给她擦头发。夏以陌躲过了 “端木爵。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可以这样骗我。你说过我爸爸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的。可是……明明只有二十。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沒有骗你。”
“沒有骗我。那我爸爸死了是不是真相。”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不肯认错。还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爸爸最后一面。知道他手术不成功。你让我见他一面也好。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对那个手术很有信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端木爵低头回应“你相信我。”
“相信你。这辈子你都别指望我会相信你。”就是因为相信他。她失去了爸爸。失去了见爸爸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是因为太相信他。才会有这种惨重的后果。
“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我爸爸孤零零的死在手术台上。”夏以陌情绪激动的就去抓住他的手臂“端木爵。你说话。你说话。我爸爸为什么会死。我爸爸为什么会死啊。”
为什么会死。端木爵也很想知道。手术进程很顺利。但是到途中就大出血。他做错了。他一直想要保护她。想让她不痛苦。沒有想到更让她痛苦。
“陌陌。跟我回家。你爸爸能给你的爱。我也能给你。”
“我不稀罕你的爱。”
“你爸爸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的鬼话我会相信吗。端木爵……你还我爸爸。”
“现在说这些已经來不及了。你爸爸已经死了。”端木爵冷冰冰的声音让夏以陌几乎要崩溃了。他把爸爸送上手术台。让他死在手术台上。还对她说出这种沒有良心的话。 “我爸爸是死了。是被你害死的。”
端木爵转过头。看到了一双憎恨无比的眼眸“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永远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真相。
夏以陌抽泣着。一字一句。似乎想把那几个字咬碎说出來一样“端木爵。我恨你。”
端木爵全身僵住。沒有面对她的勇气。
“端木爵。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我爸爸。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死你了。”
她甩开车门下车。端木爵浑身的血液都在倒着流。脑海里只剩下那句【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