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堂姐的话。夏以陌的内心很挣扎。从來沒有过这么的挣扎。
心里仿佛被打碎的罐子一样。五味交杂。有罪恶。有惭愧。还有懊悔……
一想到自己差点自杀死了。就觉得很对不起养自己的爸爸。还有为了自己而丧命的大哥。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不顾一切就要撒手不管。加上自己对端木爵说的那些话。心里的罪恶感就更重。
【你害死我爸爸。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对端木爵的内心有多大的冲击。
这句话。或许端木爵都忘不掉了。他不知道的是她也永远都忘不掉了。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就算要死的时候她都不会这么难受。为什么为了那句话都会那么难受。
她确实不应该把所有的错过都赖在端木爵的身上……但是。但是他不应该欺骗自己啊。她绝对不可以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虽然错不在他。但是他确实让自己见不到爸爸最后一面。
沒错。一切都是他害的。
夏以陌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端木爵那张受伤的脸。她已经跟他分开了。两个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因为害怕自己会在于叔面前哭出來。她就到洗手间哭了一会。宣泄好了心里的苦才出來……她走出來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红的。掩饰不住她刚刚哭过一场的事实。
于叔看到了她的双眼。当然知道她心里在难受什么。可是也沒有点破。只是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夏以陌傻傻的坐在车里。害怕失去什么一样。紧紧的抱着曲曲。把它靠在自己的怀里。或许……对端木爵仅有的一丝愧疚就让她好好的对待曲曲。來弥补。
房子离夏家不是很远。几分钟就到了。幸好温孑然给她准备的房子只是很普通的。不是很豪华。不然她更不敢住了。应该说沒钱住。
下车的时候。于叔要替她搬行李。夏以陌连忙阻止“不用了。于叔。你年纪大了。 还是我來吧……”
“夏小姐。虽然老于年纪大了。但是这点东西还是提得动的。”
夏以陌当然不好意思让他一个老人家提行李。只是刚刚用右手提了一下。牵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口。手腕一下子就传來剧烈的疼痛。让她迅速的放下。冷汗都冒出來了。
于叔以为她是提不动并沒有什么怀疑“还是我來吧……”
夏以陌强忍住那剧烈疼痛。苦涩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温孑然准备的房子只有几十平方米。外面的小小庭院还有一个喷水池。跟她想象的差不多。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再加上会看见温孑然。夏以陌就有点不敢进去了。于叔催她“夏小姐。进去吧。少爷在里面。”
房子的格调跟自己想象中一样。虽然小但是很温馨。就应证了一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刚刚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还沒有想什么。就看见温孑然从厨房走出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被挽在手臂上。系着一条围裙。看起來很滑稽。手上还拿着锅铲。一看见她浮起一个笑容“來了。”
他笑得很自然。仿佛一直在等她。两个人之间似乎沒有什么阴霾。只是两个重逢的情侣一样。夏以陌有点错愕。从來沒有见过他这样子“你……”
温孑然笑了笑。极具阳光“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
温孑然抖了抖自己手上的锅铲“做饭。”
“你也会做饭。”
“肚子饿了吧。尝尝我的手艺。”
夏以陌很好奇他为什么会下厨。难道是专门做给她吃的。于叔只是笑了笑“少爷一直都在等夏小姐。”
“进來吧。”温孑然腾出一只手要拉住她。夏以陌很不经意的就错过他的手“沒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
温孑然垂下头轻笑。随后转移了目光。看见她口袋里探出脑袋的小狗。笑了出声“很可爱的狗。谁送你的。”
他伸出手就要碰这个小东西。曲曲朝他叫了一声。然后缩着脑袋。颤抖着身体又躲进了夏以陌的口袋。她回道“曲曲怕生。”
“曲曲。很好听的名字。”
温孑然脱掉了围裙。可是袖子还是挽着。在她的印象里。他的穿着都是一丝不苟的。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真的有点不习惯。或许……是看她可怜。孤苦无依。想要借此來安慰她的吧。
饭桌上。有几道菜都是她爱吃的。还有一锅皮蛋瘦肉粥。
温孑然给她装了一碗递到她面前“尝尝看。”
夏以陌尝了一口。很香。比起端木爵做的好吃一百倍。脑袋在闪过端木爵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微微刺痛。不想让他察觉出自己的思绪。夏以陌连忙装作很好吃一样。又多吃了几口。涩涩的发笑“真的很好吃。”
心细的温孑然自然发觉到了她眸子那一霎那的凝重。从她的眼睛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心里在想什么。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在她眼里出现的那个男人。
两个人开始沉默。夏以陌最先打破尴尬“你也吃。”
温孑然点了点头。给自己装了一碗。
这是分开两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夏以陌有点不习惯。一直都垂着头沒敢看他。只从余眼看见饭桌上他清晰的倒影。
一直想着爱着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她却沒有感觉到任何的激动。
温孑然并沒有在意。只是他注意到了夏以陌很疼爱这只狗。会给它准备好饭还有水。让曲曲吃得不亦乐乎的。忽然开口“以前你不喜欢宠物。尤其是狗。”
“以前小的时候调皮。不喜欢狗。现在长大了。才发现狗其实是最好的宠物。尤其是在你孤苦无依的时候。它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夏以陌抚摸着曲曲。曲曲也懂。扭着脑袋蹭着。算是回应着她的抚摸。
……
吃完了饭。温孑然就提议到外面走走。他带着夏以陌到了以前读书的学校。现在正值学生上下课。人來人往的。夏以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惆怅。
她不知道温孑然带她來这里想做什么。她一直认为……他是在安慰她。毕竟他曾经在夏家住过一段时间。受到爸爸的照顾过。现在爸爸去世了。他才來安慰自己的吧。
“陌陌。”他忽然开口“我很怀恋从前。”
她也怀恋从前。对于她來说。回忆是很遥不可及的东西。只要一回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念一个男人……从前她都是他身后的跟屁虫。只要听见他一句话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她的世界里。温孑然就是天使。带给她温暖的天使。
由于是天使。就那么的触不可及。一旦碰触不到的时间久了。就会失去对这件东西的好奇。甚至沒有了**……在他离开的两年里。夏以陌变坚强了。坚强到仿佛一座城堡。
远处忽然传來了不少兴奋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这里有一棵许愿树。听说在这里许愿都能实现呢……”
“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一辈子都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在学校的拐角处有一棵老树。上面挂满了小袋子。每个小袋子都是每个人的愿望。曾经的她也那么的憧憬自己的愿望实现。以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孑然哥哥。你看这里有许愿树。是不是许愿了都能实现啊。】
【那我也要许愿。我长大之后要嫁给孑然哥哥。】
【孑然哥哥不许对别的女孩子笑。不然陌陌要吃醋的。】
夏以陌有点热泪盈眶。那些对他的感情犹如潮涌般全部涌到她的脑海里。如果不是他违背婚约的话。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嫁给他了。
“你带我來这里做什么。”來这里。徒增的只是伤感而已。
温孑然不会知道。自从他离开中国去往美国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愿意再提及他任何的事情。自然也不愿意再到两个人曾经相处过的地方。
“你许下的愿望。我全部都看到了。”温孑然伸出手碰触着老树上挂着的小袋子。仿佛在轻轻的抚摸着曾经伤害过她的心。
夏以陌发出自嘲的笑声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真的能实现吗。”
“如果不能实现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去许。”
“当初的我很天真。以为世界上真的会有。现在长大了。才发现一点都不现实。孑然。人一旦长大。很多事情都会变了。容貌会变。心境会变。感情也会变的。”夏以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既然已经不能挽回了。那又何必再去提及。更何况……”
“陌陌。”他开口截断她的话。夏以陌看了他一会。苦涩的笑了笑“不是吗。就算一切都沒变。但是你变了。”
“……”温孑然迟疑了一会。问“哪里变了。”
“至少你身边从此会多一个人。”
温孑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握紧了双拳。沉重的开口 “其实我……”
夏以陌忽然觉得喉咙痒痒的。低头咳嗽了一声。不适宜的咳嗽声截断了温孑然的话。
他本想还要继续开口。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咙很难受。让她一直剧烈的咳嗽。咳得都弯下腰。直不起來了。仿佛都快把五脏给咳出來了。
“怎么会咳得这么严重。”
“咳咳咳……不知道……最近一直咳嗽……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