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叶迹翎微微垂眼,看着傅筝,默了一瞬,语气淡然的开口,原本的生气,因她一句“夫君”,而缓缓消散,潜意识里,他把对她的感觉,都归咎于她是蔷儿的妹妹,她有一张与蔷儿相似的脸。
“我,我想单独跟你说。”傅筝咬了咬唇,直白道。
叶迹翎看着她的眼光里,多了抹审视,原地停站了稍许,转身往傅筝的卧房中走去,边走边道:“玥儿,秋洁,你们回去吧。”
胡秋洁脸上的笑容只僵了一瞬,便立刻对着叶迹翎的背影福身,道:“妾身告退!”
阮玥的修养和忍耐力比胡秋洁差了一点儿,眼眉斜了几斜,才似是咬着舌头挤出话来,“妾身告退!”
傅筝心底暗叹,她们大概以为,她白天就要勾引她们的男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虽然这个男人,现在也是她的男人,但她从心底里,是不愿承认的。qv。
馨香园的小厅,离那间婚房并不远,既然留下了叶迹翎,傅筝也不用急步了,踱着步子回房,顺手关上门。
叶迹翎已坐在桌前,闲适的翘着腿,见她进来,便一眼盯着她看,等待她开口,傅筝轻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求他,免得自己在他眼里更卑微,“夫君,我有要事想出王府一趟,请你命令守卫不要拦我。”
“何事?”叶迹翎言简意骇,神情未有一丝变化。
“私事。”傅筝答道。
叶迹翎轻勾了唇,似笑非笑,“找肖夜?”
“是。”傅筝憎恨于他猜的准,这一个字,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了出来。
“不准。”然而,叶迹翎只回她两个字,说完,便又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傅筝顿时急了,本能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看着他不服气的分辩道:“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下人,我有人身自由权!”
“你是我的妻子,出嫁从夫,以夫为纲。”叶迹翎答的振振有词,只是话音落,脑中却浮出了另一个人,神色微黯,缓缓偏过了脸去,不再看她,为他脱口而出的话,补充道:“暂时是妻子,但即使不是妻子了,那也是本王的女人,以夫为天。”
傅筝紧紧咬住了下唇,因他反复强调的暂时,而心中无言的难受,同时也因他所言的“女人”而心中动荡,他在半夜偷碰了她之后不打招呼的离开,憋闷了这么久,一直故作坦然的面对他的归来相见,此时,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羞囧的全身烫染了红,眼眸垂下,悲愤的指控,只是发出的声音,却小的如蚊蚁,“你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然而,以叶迹翎超强的听力,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耳中,他回转眸子看她,瞧见她的异样,不禁蹙眉,“你说什么?本王怎么言而无信了?”
“你……”傅筝气的说不出话来,颊上的绯红,又比方才深了几分,直想掉头就走,可是她还没达到目的,正想着,先想办法让他答应时,他却在盯着她看了数秒钟后,突的反应过来了,“你说的是脱你衣裙的事么?”
傅筝当真想一头撞死了,这种无耻的事,还好意思说出口么?
“那个……”
叶迹翎抿抿唇,眼眸中,一下子盛满了笑意,丹唇突然压下,却是贴上了傅筝的耳际,快速的低语了几句,傅筝顿时傻眼,继而更加的羞囧,一把推离他,躲开他扑洒在她脸庞上的温热气息,嗫嚅着唇,讷讷的道:“你是假公济私,即便这样,也遮掩不了你无耻的本性!”
“嗯?你不领本王的情就算了,还敢辱骂本王?”叶迹翎故作恼怒的扳着脸,紧绷了脸色。
“哼!”傅筝不甘示弱的扬起脸,“我可没说错,那天家宴你对我暗里不规矩,不就是借故惹我生气,我犯了错,你再正好抓个把柄,对我禁足,不让我出王府吗?”
“傅筝,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自己再猜。”叶迹翎眸子稍敛,唇边勾带起了一抹笑容,这女人挺聪慧的,不过,他的全部心思,她就是猜到死,也猜不着!
“本公主没兴趣猜!”傅筝生气的厥嘴,负气的道:“总之,我是真有事要出府,请你不要太霸道!”
“本王就霸道了,你能怎样?你不说何事,那就别妄想出去!”叶迹翎俊脸渐渐阴沉,他还真是没耐心跟她磨嘴上的功夫,这个肖夜,真该死!
傅筝气爆,一甩袖子走到床边,背对着叶迹翎躺了上去,由于过激的气怒,胸脯直喘,满脸涨红,大不了,等她逮到机会,她自己打听任楠倪那个淫棍!
生气之时,本以为叶迹翎这样说一不二的人,会拂袖就走,哪知,下一刻,他竟欺身到了她背后,大手扶上她的腰枝,似笑非笑,“怎么,一个肖夜,竟让平阳公主胆子更大了么?”
“夫君!”
傅筝倏地扭过头来,一把打掉他的手,嫌恶的道:“关于肖将军,你那天已经审问过我了,我解释的很清楚,请你不要污蔑人!”
“你赠玉坠儿给肖夜,还敢说你们没有私情?”叶迹翎动怒,大掌扣住傅筝的手,一把粗暴的扯起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隐隐泛着冰寒。
傅筝惊诧,挣扎了几下,挣不开他的钳制,面对这男人的无理取闹,只得道:“我说没有就没有,我给肖将军玉坠儿,是让他回大周后,帮我转交给我母妃的,那是我一周岁时,我母妃给我戴上的,我戴了十七年,以后恐怕再回不了大周,若我母妃想念我了,可以看看玉坠儿,我这个不孝女,也没脸再见她,唯有把玉坠儿还给她!”
“此话……当真?”叶迹翎迟疑了一下,确定的问道。
傅筝看着他,几欲把唇咬破了,“若有假,任你处置!”
“好,暂且信你。”叶迹翎点点头,抓着傅筝的手松了力道,看着她的眸光渐渐炽热,嘴角漫勾起一抹邪笑,“想出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傅筝一听,如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立刻迫切的问道。
叶迹翎很闲适的勾唇,“只是你先得吻我……不许再咬我,不然,数罪并罚!”
“什么?”
傅筝震惊,眼珠子死死的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敢相信这男人竟能无耻到这地步,以吻要挟!
“本王堆了一摞公文要批复,没多少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同不同意,一句话!”叶迹翎被傅筝那眼神,搞的心中又冒了火,语气也随之冷硬起来。
“叶迹翎你——”傅筝险些晕厥,为难的喘着气,却真不知该如何办,撒娇卖乖什么的,她一向不擅长,何况,对着这男人,她也做不出来那些小女儿姿态,但想想她的大事,又一时迟疑不决,如此转瞬间,心思变了几变,却仍终是摇头,“不同意!”
她被迫**,失吻,她自己可以原谅自己,可是如果主动了,不论是何原因,总归是她先对不起遥哥哥了!
“傅筝……”叶迹翎俊脸发青,眼眸中沾染上破冰的寒,盯着她久久,牙关一咬,“随你便!”
话音一落,甩袖大踏步走人!去王就脸。
傅筝楞下,茫然的听着那一声摔门的巨响,震破了屋子的宁静,在床上呆坐了半响,直到海静和诺妍冲进来,才猛然清醒,他说“随你便”,意思是,她想出府,就可以出府吗?
“公主……”
“快,帮我更衣,换身轻便的,我要去驿馆找肖将军!”
傅筝下床,语速飞快的吩咐着,海静和诺妍楞了楞,忙领命干活去了。
一刻钟后出府,侍卫似是已接到了命令,并不曾阻拦,反而恭敬的送她们出去,只是,送出五六步远,其它侍卫返回去了,却仍有两名侍卫跟在后面,默声不言,只管前进。
“你们,不用再跟着了,回去吧!”傅筝停下,忍不住的说道。
一侍卫拱手道:“王爷有令,命奴才随行保护王妃!”
“啊?这个驸马爷是有病呀?”诺妍心直口快,一张嘴张的能塞下鸡蛋,海静立刻朝她瞪眼,“你胡说什么?”
诺妍皱眉,“哎呀,我说真的嘛,我明明见驸马爷脸色吓人的摔门走了,肯定是对公主极其生气的,怎么竟还派人保护公主呢?”
“你当他是心软啦?他是怕我在大邺出点儿什么事,他跟皇帝和大周不好交待!”傅筝替叶迹翎解释,说完,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要跟着就走吧,我也乐得安全些。”
此时,静呆在驿馆中的肖夜,如度日如年般的难受,他不知道,等待来的宣判结果会是怎样,但他心里十分清楚,依那日恭亲王言语间的意思,傅筝肯定不能做王妃,叶迹翎要的补偿,便是再娶一个公主来把傅筝压在脚底下!
然,傅筝可没想到,即便有两名侍卫保护,她依然没能安全,一只贼手,就那样悄悄伸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