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rì,鲁王都过得胆战心惊的。每天吃喝,吃药,都要郑永平亲自负责。郑队长早年闯过江湖,经验异常丰富,只要有问题,是没有查不出来的。奇怪的是,皇宫那边挺消停,既没有害他,也没有来烦他,rì子过得挺平静的。鲁王长出一口气,心说,可能皇帝哥哥忙自己的事儿,把我给忘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忽一rì,从地方传来消息,说英王、滇王、商王去世。鲁王只觉心凉如冰,当晚失眠,心说,不得了啊,不得了啊,够狠,还算是亲哥哥吗?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下一个就是我了。
当天,皇上将鲁王召进宫里聊天,拉着他的手说:“老七啊,你那三位哥哥英年早逝,朕非常难过。现在咱们哥七个,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今后,你可得保重身体啊。你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活儿啊。”硬挤出几滴眼泪来。
鲁王心里暗骂乌龟王八蛋,脸上却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皇上啊,为了你万寿无疆,我老七就是明天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皇上听了笑了,说道:“老七啊,只要你不想不该想的事,不做不该做的事,你肯定能活过四十岁。”
鲁王恭恭敬敬地说:“多谢陛下。有什么能为陛下做的,老七一定万死不辞。”
这话皇上爱听,他点着头说:“好,老七,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到时候你可不要推脱啊。”
回到住处,鲁王把自己关进屋里,又开始踱步,象驴拉磨似的转圈子,嘴里嘀咕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人家把刀放在我头顶,我也不能让他随便砍呢。我该怎么离开京城呢?贾先生,你想好妙计没有?”
贾龙的声音响起来:“已经想好了。”
鲁王惊喜地说:“快讲啊,先生,我就等你这一句话呢。”
贾龙笑了,低声将自己的主意说给鲁王听。鲁王听罢,先是犹豫,然后哦了一声,夸奖道:“好,好,这主意不赖啊。马上就办。”
他双眉一展,脸上露出微笑,立刻将郑永平叫了进来。郑永平见他一扫多rì来的愁云,问道:“王爷有什么喜事吗?”
鲁王微笑道:“我有了离开京城的主意。你马上去办一件事儿,要派心腹去做。然后,你陪我出去转一圈,呆在这驿馆里,都要呆傻了。”说着,对他耳语了一番。
郑永平听了,连声夸奖这主意好,匆匆出去办事儿了。没一会儿,郑永平就进来了,说已经办妥,就等着好消息吧。
鲁王笑了,换掉官服,换上一袭青衫,仔细地打扮了,象个贵族公子,又象个俊俏、潇洒的读书人。
郑永平说道:“王爷,我领你去最热闹的地方去。那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呢。”
鲁王还找出一把扇子来,展开来,上边有山水画,还有题字,落款是龙显。字、画还不错,很有看头。
郑永平领着十几个人,都穿上仆人衣服,跟着鲁王出门了。贾龙看见鲁王手下这些人都四五十岁了,有的都有白头发了,有的脸上皱纹好密,有点奇怪,问道:“小子,你手下人都这么老啊,郑永平算年轻的了,也四十多了。你是一个王爷啊,干嘛不找些小伙子呢?这上街多丢脸呢。”
鲁王一边在大街上走,一边用心说:“别提了,贾先生,说起这事儿我就恼火。本来我身边是一批年轻人,个个都挺jīng神的,可是我大哥对我父皇说,手下年轻人太多了,容易闹事,会惹麻烦的,还是老的比较稳重些。我父皇没同意,可是我害怕了,赶紧换了一批老的,好让他放心。他那时已经是皇太子了,权力挺大的。我可不想得罪他。
贾龙点评道:“你这个哥哥,真不是东西。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鲁王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店铺成排,心情好多了。郑永平领着鲁王向菜市场那边走去。这一行人的后边,不远不近地还跟着数名侍卫。那是皇上的人,盯梢的。
鲁王早习惯了他们的监视,只当作没看见。他们来到菜市场附近,那里确实有许多好玩的。有卖古玩的,有卖字画的,有算命的,有玩杂耍的,有演皮影戏的,令鲁王大呼过瘾。
他生在京城,不大的时候就去了封地,对京城的一切早就陌生了。每次来京,也是匆匆。这趟来,也是到今天才有心情出来逛逛。
他看到一个算命的老头生意挺好,人们排着队等,鲁王也插进去。郑永平想把其他人赶走,被鲁王阻止了。排了一顿饭的工夫,才到他这里。隔张桌子坐下,那老头问了鲁王的生辰八字,又对着鲁王的端祥一番,说道:“公子这命不用算的,你可以交钱走人了。”
鲁王觉得奇怪,对着老头老树皮般的脸,小小的三角眼,一部山头胡子,说道:“老先生,你什么都没说啊,我不太明白。你总要说两句才是啊。”
老头想了想,说道:“好吧,我把四句诗送给你。”
鲁王问道:“哪四句呢?”
老头狡猾地一笑,说道:“就不念出来了,你应该读过的,是唐宣宗和香严闲禅师合作的那首。”
鲁王哦了一声,让郑永平付了钱,站起来走了,心中回荡着那四诗: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鲁王是位书生,岂有不明其中含意的,心中非常兴奋,换了平rì,早就大声宣扬出来,但是现在他学jiān了,不再那么喜形于sè了。在皇帝眼皮底下,多一分张扬,就多一分危险啊。
鲁王又到字、画那边转了转。他喜好字画,从小就向名师求教。他的字、画在皇族子弟中是一流的。他父皇生前夸他是皇族当今第一。他大哥讥笑他说,快赶上李煜和宋徽宗了。这话很不好听。
鲁王看了会儿字画,又去看杂耍。玩杂耍的小场子很多,鲁王很快选中了一个玩吞蛇的。并不是他对吞蛇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吞蛇的身边站了位少女。
那个场子人最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靠了郑永平的努力,才挤到了前排。只见一个象张飞的虬髯大汉提着一条大蟒蛇,有碗口粗,沿场子转了着圈。场中心有一位少女正在敲锣。一看这位少女的外表,鲁王就怦然心动。
少女十七八岁,一身红sè劲装,花布缠头,生了张瓜子脸,有一双毛茸茸的清澈的大眼睛,腥红的小嘴谁见了都想咬一口。还有那胸脯,是那么鼓,那么高的。
鲁王在她的胸上盯了几眼,心说,这妞真不错啊,要是给我当小妾,肯定**啊。
贾龙见了,嘿嘿直笑,说道:“小子,你年纪轻轻的,挺好这口啊。
鲁王用心解释道:“男人不好sè,肯定有毛病。“
贾龙提醒道:“切不可因sè误了大事儿啊。”
鲁王笑道:“不会的,我听先生的吩咐。”
那少女非常敏感,那么多的人,她一下子感觉有人的目光在非礼她了。她心里有火,很快找到了非礼她的主人,见是位俊雅的翩翩公子,气消了一半,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继续敲她的锣了。但她忘不了他那火辣辣的着迷的目光。
虬髯大汉将蛇缠在脖子上,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兄妹出门投亲戚,不想亲戚没找到,还把盘缠花光了。在这里给大家演点小节目,大家觉得好的话,就扔点钱,让我们有个回家钱。”
施礼之后,大嘴一张,那蛇便缓缓地向他的肚里钻去,直到蛇全部进去。他嘴一闭,一拍自己的肚子。大家看他的肚子时,只见那肚子比大肚弥勒佛的还大。大家连声鼓掌。
那男子再度张嘴,那蛇便顺利地钻了出来。大家高声叫好,都往场里扔了不少钱。
那少女表演的是踏绳。两根棒子插在地上,棒间拴条绳,就成为了表演的舞台。少女象一只鸟,跳到绳上,做出各种动作,前翻,后翻,侧翻,旋转,劈腿,甚至跳到半空再落下来,双脚仍稳稳踏绳,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尤其是鲁王,看得几乎忘了眨眼。郑永平生怕他迷上那妞,说道:“王爷,咱们走吧,还有比这更好看的呢。”
鲁王不吱声,听而未闻。当那妞在绳上飘来飘去时,他的心早飞过去了。她的身子真好,胸是那么大,臀是那么圆,腿是那么长,伴随着表演,姿态不同,诱惑也不同啊。尤其是高空落下,绳子颤了几颤,而那胸脯颤得更多啊,使鲁王魂都要丢了。
当少女表演结束,拿了锣来收钱时,他才如梦方醒。他从郑永平那里拿出一锭黄金,放在锣上,引起观众的一片惊呼声。
少女也是一惊,望着鲁王说:“公子,这个太重了,我们不敢收,请收回吧。”
鲁王露出标准的花花公子的笑容,说道:“不重,不重,用一块金子,买回一位绝sè佳人,还算重吗?我还觉得太少了。”
少女一听,杏眼圆睁,怒道:“我们是卖艺,不是卖身的。”说罢,纤手一挥,将他的金子扫到地上。
鲁王笑了,说道:“我就喜欢你这脾气的,美人儿,跟我去吧,保准吃香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连你哥都借光。”
那少女怒极,呸了一声,指着鲁王的鼻子,大骂道:“你放屁,我花锦绣可不是那种贱人。你看错人了。”说着,纤手一扬,就要劈过来。
郑永平想反击,被鲁王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她的大哥一见这场面,赶紧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