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人来报,说是商人代表金万两和农民代表米满仓求见。鲁王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字,知道他们都是本地两个很有名望的人物,但是没打过交道,不知道二人有什么事儿。
鲁王同意见面了。
二人进来先见了礼,鲁王让二人坐了,命人上茶。他现在的原则是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多交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金万两身穿绸缎长衫,头戴瓦楞帽,五十岁左右,一张红脸。米满仓是个黑脸,穿着粗布衣服,透着一股淳朴气息,有三十多岁吧。
客气一番之后,鲁王问道:“你们二位见我有什么事吗?”
金万两和米满仓对视一眼后,说道:“王爷想必已经看到官府的通告了,就是要加赋税的事儿。”
鲁王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心说,准没有什么好事儿,他们不是要让我向皇上求情,取消加税吧?这可不能答应,那是自掘坟墓啊。
金万两望着鲁王,一脸的期待,说道:“我们商界看过之后,大家都不能接受这个。原来的赋税已经不低了,现在增加一倍,这不是要命吗?我们简直活不下去了。”
米满仓插话道:“我们当农民的也是这么想的。再加税的话,我们一年种的粮,都给官府了,我们还咋活啊。”
金万两说道:“我们商界和农界商量后,都觉得这不行,官府不能这么逼我们啊。我们大伙在一起想了一个主意,弄了一封意见书,想送到知府那里去。如果知府大人不管的话,我们再把他送往京城,找皇帝评理去。王爷请看,我们都签了名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比一般的书信厚得多。
鲁王看了一下,都是述说商人、农民的苦处的,若增加一倍赋税,大家都吃不上饭了,请官府不要加税。
后边是是密密麻麻的签名,总得有几千人之多吧。
鲁王心说,这两个老小子什么意思?难道是叫我带头反抗朝廷吗?可不能那么傻啊。
鲁王合上书信,交还对方,说道:“写得合情合理啊,很好,很好。这封信应该呈给官府啊。”
金万两露出微笑,说道:“我们都知道王爷是一位很善良之人,爱护百姓,你又是皇上的亲兄弟,德高望重,影响力很大,我们想请王爷在意见书上签个名。其他的事就不用王爷cāo心了,我们自己去办。”
米满仓两只粗糙的手搓了搓,慢慢地说:“是啊,请王爷为我们作主啊,我们农民都会当你是生身父母啊。”
鲁王听了,眉头皱成疙瘩,叹息道:“你们两位知道我们皇家的事吧?最近,我的五位哥哥都死了,皇上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兄弟了。”
二人都是交游很广,消息灵通的人物,岂有不知,那些秘密传闻也听到一些。金万两和米满仓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鲁王又说道:“那你们二人看到我府门口那几百人了吧?那些人都是保护我的。”他把‘保护’二字咬得格外重,又拉长了音。
二人又是点头,脸上露出失望之sè。
鲁王一脸的苦笑,说道:“只要我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们一家几十口人就全报销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有人要对我不利,正愁着找不到理由呢。我同情你们,可是我帮不了你们,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米满仓有点急了,站起来说:“可是王爷,你不能不管啊。我们都是你的子民呢。”
鲁王连忙摆手,说道:“你不要乱说啊,你们是皇上的子民。”
金万两将书信揣好,很悲伤地说:“我们知道王爷的难处了,就不为难王爷啊,告辞了。我们去找官府去。”拉了米满仓就走。
米满仓还想说点什么,只是嘴笨些,没等说出来,已经被拉走了。
他们走后,郑永平进来了。鲁王把刚才的事儿简单地讲了一遍,问道:“我做得不对吗?”
郑永平很肯定地说:“王爷做得没错啊。这也是为了自保啊。我看呐,你要是真在上边签名了,以后出事了,你就成了罪魁祸首了。咱们可不能那么傻啊,让皇上抓到把柄杀咱们。”
鲁王脸现忧郁之sè,说道:“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对不住他们啊。他们对我本来挺报希望的。”
郑永平劝慰道:“王爷,你不要这样啊。咱们首先都保命啊,命没了,一切都完了。我想,他们要是聪明人的话,应该会理解你的处境的。如果这事儿能成,你不签名也一样;如果不能成,你签了名只能多增加一个可怜人。”
鲁王点点头,说道:“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有什么消息赶紧报给我。注意啊,不要让官府和军营的人发现。”
郑永平答应一声后出去了。
鲁王背着手,在屋里踱着步,不时地叹息,心说,我真是没用啊,什么事儿都干不成,连自己的命都未必能保住,还能干什么呢?
贾龙吱声了:“王爷,你现在已经成熟多了,越来越象个头儿了。今天你这事儿做得好,首先你得保护好自己。现在还不宜和皇上公开翻脸,不到那时候,咱们还不具备那样的实力。就让他们去闹,闹得越凶越好,越大越好。当他们对抗的时候,就到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鲁王用心说:“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啊,心里总是不踏实。”
贾龙笑了,说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谁都挡不住。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你得做好冲锋的准备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鲁王没有出声,默默地打开“唐诗“读了起来。他觉得读书、书画才能让他平静起来。
贾龙劝道:“我觉得你应该多读读孙子兵法、史记、二十四史和三国演义啊。”
鲁王一愣,问道:“二十四史?三国演义?这都是什么书啊?”
贾龙听了,不禁笑了,心说,我怎么这么糊涂啊,他这个时代哪有这两本书啊。
鲁王听劝,将唐诗换成史记读起来。他迫切地想在书中找到成功的秘诀和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