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老先生松开了银月的手。
温泽海立刻问道:“先生,如何?她是否真的有身子了?”
老先生表情复杂地点头:“的确是有了。”
他摸过很多喜脉,但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是否该恭喜,所以只是平静地阐述了事实。
这下温泽海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种,不能流落在外。
思来想去,温泽海还是让人牙子走了。
人牙子白来一趟,嘀嘀咕咕不高兴地离开。
银月如同死过一次,软软跪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还是温泽海叫嬷嬷把她扶回去。
但她的管家之权被剥夺了,又成了那个没有任何权力的妾室了。
韩氏却是很后悔,当初为何要多此一举。
早知今日的计划会这么顺利,她就不做让她假孕的手脚了。
不过也无妨,横竖银月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只需要让芽儿停了药,银月的月事很快就会来,到时候假孕的事一闹出,她怕是还不如今日被人牙子发卖,恐怕连一条命都留不住了。
韩氏心中冷嗤,面上却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老夫人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温泽海叹了口气,说:“养着吧!不论如何,得先把身上的伤治好了。”
说到这,他询问老先生,老夫人的伤能否治好。
老先生点头说:“能!只是我得再次为她刮骨疗伤一次。这等疼痛,非一般人忍不住。我得开个止痛的汤药,你们去把药材买齐。”
“是……”
温泽海应声,思来想去,对韩氏说:“如今你表嫂无暇管内宅事,月姨娘又闹出了这样的事,不能让她管中馈,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
韩氏故作惊讶。
“可我……是个外人。表嫂怕是会不同意啊。”
“她若是不同意,那就让她管!不过,我看她也是没那个心力管了。”
“那我……就先替表嫂管着吧。”
“嗯!那买药之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表哥,我一定办妥。”
韩氏心中兴高采烈,面上却是宠辱不惊。
只是等回到桃花院,账本交到了她的手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竟然是……只剩下一百多两银子了。
翠喜忍不住说:“夫人,那咱们岂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要不,您要是别要这管家之权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可是这些银子,恐怕只够这次给老夫人买药的……”
韩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眼熟睡中的温妙雪道:“不怕!我这些年倒是也攒了不少银子,扶持府中这阵子的开销足够了。”
温泽海现在成了千户,能捞的油水定然会比以前更多。
只要撑过这第一个月,之后温泽海的银钱到手,便能运转得过来了。
“走吧!我们去买药!”
“是。”
千里镜那头。
温浅浅恨恨地说:【韩氏的银钱,全是温泽海从娘亲这里骗走,然后给她的。】
瞿家人脸色一沉。
“这么说来,这温府到现在还是由锦娘养着。”
瞿氏倒是面色平静。
“这些年,我在这家人身上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也不差这么一点了。等我和离了,我看他们还怎么继续吸我的血。爹,娘,还请你们再忍耐一阵。”
瞿行舟忍不住问:“长姐,你说你要等一个时机,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提和离啊?”
“这时机已经来了。”
瞿氏微微一笑,说:“十日之内,我必和离!”
“那可太好了!我就能天天见到浅浅了。”
温浅浅嘿嘿一笑,心里说:太好了,她能天天骗傻舅舅给她买东西吃了。
这次,温浅浅没有将心声泄露。
其他人见温浅浅笑那么开心,还以为她只是单纯想快点一家人团聚。
“对了。”瞿氏看了一圈,问:“怎么没见二弟和二弟妹?”
瞿老夫人笑道:“你那个二弟啊,自从你二弟妹有了身子,除了处理公务之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生怕她有个闪失。至于你二弟妹,还是很嗜睡,这会儿估计在睡呢。”
瞿氏点点头。
“怀孕时觉多,尤其二弟妹,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嗜睡些很正常。”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瞿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温浅浅。
“你二舅妈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放心叭!二舅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地很,只是她怀的是龙凤胎,所以容易累,多睡些没什么的。】
有温浅浅的话,所有人心里都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瞿氏很快注意到云游也不在,随即问起他来。
瞿首辅很自豪地说:“云游是天生从商的料。你二弟妹的铺子到了他的手里,原本盈利的现在是翻倍盈利,原本亏损的,也开始盈利了。现在他忙着铺子的事呢。不过若他知道你们来了,定会立刻赶回来。”
瞿氏忙说:“那还是不要耽误他的正事了。”
话音刚落,云游便过来了。
他听人说瞿氏来了,当即放下手头的事赶了过来。
温浅浅看到云游就是眼睛一亮。
如今的云游已经跟一开始的乞儿完全判若两人了。
不仅风度翩翩,而且通身的气质是说不出的矜贵。
更让温浅浅高兴的是,他还给温浅浅带来了婴儿能吃的吃食。
温浅浅吃得高兴极了。
一家人围着温浅浅看,看她吃那么开心,心中也是高兴万分。
只是分别的时候还是要到来。
温家那边已经为老夫人刮骨疗伤结束了。
温老夫人像是去了半条命,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气。
而知道她成了个瘫子之后,更是气晕过去了一次。
还是老先生施针才醒过来。
瞿氏知道,她们可以回去了。
走的时候,瞿家人都很不舍,但只有短暂的分开,才能换来长久的团聚。
没多时,瞿氏带着温浅浅回到了温府。
温府早已经买了一开始的活力,府内外都看起来死气沉沉。
瞿氏故作焦急地赶到寿康院。
不等老夫人和温泽海发话,她开口就是责备自己,并且一边哭一边自责,弄得温泽海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