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
渡边诚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起爆器是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渡边诚居然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大小姐带着这个东西,他都有可能会感觉到意外。
但既然是樱岛芽衣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毕竟她可是樱岛衣芽。
“诚?”
樱岛芽衣见他没有动作,不禁伸出手来,摇了摇他的胳膊,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小鹿一样地渴求着他。
没等他开口,走廊外的细微脚步声已经趋近响亮。
两人的交谈声也传了进来。
“说起来,辉夜你还不打算找男朋友吗?天天和你那个学弟混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啊美绪,你在想什么呢,别误会了,学弟可是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人了。”
三宫辉夜慌乱解释的声音传来。
“是吗?你最好是。”
岛村美绪哼哼道:“不过也确实不能怪你,毕竟渡边学弟确实很帅。”
“她们来了。”
渡边诚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拒绝道:“芽衣,抱歉。”
现实不比小说,在这种这么安静的地方开那玩意,不是
樱岛芽衣那双会说话似的眸子微微黯淡下来。
“等等!你的纽扣!”
渡边诚正想摆出一副如往常一样热气但冷漠的表情。
下一刻,他像是猛然记起了什么一样地扭头看向那未被重新束之高阁的雪白。
樱岛芽衣眨了眨眼睛,又装作一副故意听不懂的样子,不仅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把双手垂了下来。
渡边诚知道,这是她的小心机。
每次她生气的时候,都会以这种方式来让他哄着自己。
两人的谈话声近在咫尺,眼看就要进来了。
无奈之下,渡边诚只得伸手抓住她的胸口,去帮她系上纽扣。
樱岛芽衣表情依旧平淡,但那双沉默不言的眼睛又重新恢复了说话的欲望。
“学弟,我找到岛村老师了。”
三宫辉夜和年纪稍大,但气质风韵更显成熟的岛村美绪从门外走进来。
她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朝两人挥了挥手:“你好,你应该就是新来的樱岛老师吧?”
樱岛芽衣表情平淡地朝她点了点头。
比起在面对渡边诚的时候,她在对待其他人时,可以说是相当于的冷静。
虽然她可以清楚地记住每个人的名字,但其他人的名字对于她来说,就和物品上的标签一样,除了用来区分以外,没有意义。
因为在她看来,他们就和npc一样没有区别。
樱岛芽衣出身在一个单身家庭里,她出生的时候,刚好是母亲与父亲争吵最激烈的时候。
然后,在她出生之后的第三年,两人离婚了。
离异之后,她被法院判给了母亲。
母亲把婚姻失败的原因尽数归根在了她的身上。
樱岛芽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能努力地变得优秀,成为别人家口中的好孩子,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但即使是这样,母亲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好转。
日月见长,襁褓之中的婴儿渐渐成长为身材高挑,样貌出彩的少女。
可她却渐渐地不再有表情的变化、情绪的起伏。
她不是故意要冷着脸,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出正常的表情。
她站在人群中,但却像是隔着玻璃窗看待世界一样。
风的轻柔、雨的清爽、雪的冰凉,阳光、樱花……这些东西她都感知到了,却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喜悦与悲伤,也无法理解分别与团聚,眼泪在她看来,只是生理刺激之后的产物。
从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从需要母亲喂养的女孩独立出来了,也是那个时候起,母亲不再工作了,她说她生了她,也养了她十年,现在该轮到她养她了。
樱岛芽衣没有反驳,只是如这些年来默默地忍受着她的打骂一样接受了这个事情。
靠着奖学金和勤学打工赚来的钱,樱岛芽衣开始如她母亲所愿。
但那一天,她站在火车站台上看着哐哐作响的铁道,看了很久,最后那双悬空的脚终究还是没有踏出去。
一千万円。
这是她在心里给自己算好的数字。
樱岛芽衣没有计较自己身上的衣服缝到现在已经几针了,也没有去计较在屋内的易拉罐摆放了多少个。
她只是按照网上查到的常识,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数字。
也许这样,她就可以假装自己也是一个正常长大的孩子。
樱岛芽衣默默地数着日子与数字,静静等着时间的到来。
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第五年。
十八岁的她依旧穿着土气,绑着三股辫,戴着黑框眼镜,整日面无表情地走在学校里。
即使这样,也依旧掩饰不住初长成的少女的美丽。
女生们在私下讽刺她清高摆姿态,男生们爱羡却又不敢靠近。
最后,冷暴力终究化作了霸凌。
她鞋柜里的鞋子开始不见,值日时在放学擦好后的黑板在第二天会写满辱骂她的话,在上厕所时会被人从隔壁倒下一大桶水来。
樱岛芽衣想反抗。
她试过用武力,但对方不仅人多势众,还背景显赫。
哪怕她最后打赢了对方,但就和被蛛网缠住的蝴蝶一样,只是徒劳挣扎而已。
母亲来到学校不由分说的一巴掌成为了压倒她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数字冰冷跳动。
曾想再看看世界的那颗心的心电图滴的一声后,又变成一条平铺直叙的地平线。
霸凌再度回到冷暴力。
看似已经成长为少女,破茧成蝶的孩子,其实毫无成长,依旧被困在名为生活的茧中。
直到那一天,少年来到她面前,一拳砸开了她周围的玻璃。
暴力不是没有用。
只是不够暴力而已。
当那些向她投掷恶意的人对她再次投来异样的眼神时,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刀拔了出来,把为首的人的头推出了窗外。
当她们色厉内茬地嚣张喊着让他推下去的时候,他充分尊重了对方的意见。
如果不是因为霸凌的女生眼疾手快抓住了窗沿,现在她的坟头草可能已经有两丈高了。
学校高层当然生气,可在少年表示他未成年且是孤儿,如果被退学或者是严重处罚之后可能患上抑郁症最后在学校跳楼的宣言之后。
几番拉扯之后,他们还是选择了退步。
岛国对于教育向来极为看重,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校园霸凌现象极其严重,可谁也不敢捅到明面上去。
可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原因,是来自超脱阶级之外的超能力。
然后,那一天,少年向她告了白。
樱岛芽衣不是没有被人追求过,也不是没有所谓的极道少年追求过她,说只要她答应,他就保证她不再受欺负。
可隔天之后,樱岛芽衣只是往书包里多装了一根捡来的棍子。
在那些人的眼中,她看见的只是嘲弄与欲望。
只有在少年伸来的手中,她看出了他邀请她一同打破世界的疯狂。
在他的眼中,她看见了那双将除了两人外,将其他人都看做了游戏角色的目光。
于是,她也成了那种人。
但……
樱岛芽衣没有答应他的第一次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