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中还飘着小雪。
比起雪来，更让人深刻的则是那刺骨的寒风。
几乎没有人身穿棉衣，大多都是身穿着纸衣。
在这寒冬之中瑟瑟发抖着，甚至有许多人已然被冻死在家中也未曾有人发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便是最真实的写照。
不过倒有好多人都过来看这个热闹。
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先是呆愣的片刻，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留下了风声。
随后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嘈杂声。
“神仙，是神仙显灵了！”
“求求神仙保佑我儿安康，求求神仙保佑我儿安康。”
“神仙能不能给我一些粮食。”
“希望保佑我丈夫能在战场中活着归来。”
在这种神迹中，先是几个人哗的跪在地上，随后是一连片的，几乎大多数人都跪在地上。
到最后，只有几个站着的人成为了异类。
他们望着四周全都在地上不停叩首跪拜的人，成为异类，也让他们有些失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跪。
如果跪下去，自己不愿意，尊严受损。
如果不跪，那么会不会惹恼神仙，得到更严重的结果呢？
何清就站在屋檐上，看着他们朝着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跪拜，有些无语。
兄弟，我在你后边呢，跪错方向了。
这一刻，何清很想纠正他们。
就像看到了一个错误一样，就会涌现出改正他们的冲动。
但最后何清还是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群人才站了起来。
何清也打算飞走了。
“哪来的鸟，要不要把它射下来，正好想吃肉了。”一个人说道。
何清扇着翅膀，差点坠机了。
‘不是，哥们，你刚才还给我跪着呢，现在就想射我。’
何清一挥手，一道疾风落在那人脸上。
“啊！”
一声惨叫出现。
那人的脸上出现一道红色的印记。
那人顿时懵逼了。
“怎么回事？”
他瞧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迅速把脸上的印记盖上。
“没事，没事。”
这是神罚！
他究竟怎么得罪了神灵？
想捕鸟的人心中充满了惶恐，不禁迅速离开这里，往家中方向跑去。
回到家后，他便连忙跪在地上祈求原谅。
“神仙大人，神仙，原谅小人吧。”
虽然他不知道错哪了，但先道歉必然是没错的。
直到一道微风拂起，捕鸟人才恍惚的感知到了什么，心情也不禁放松下来。
至于被风吹到县外的富商，那早已被匪军之人寻到。
当真正面对这些匪军时，富商才明白城内守军与匪军真正的区别在哪里。
身处福中时，他不珍惜。
现在没有了，一股无比的懊悔恐惧才充斥了他的心间。
只是再没人给他第三次机会了。
有了第一个案例，其余仍旧藏着粮的人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粮食全部交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不怕人，但却极怕鬼神之说。
有神灵现世于江北县，这让一些人心中充满希望，燃起动力，也将成为另一些人心中的梦魇。
而前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何清仍旧坐在茶楼中等候着唐川的上门。
他已经为了唐川准备好了，不过仍旧需要唐川自己去抉择。
唐川如今缺乏力量，但他却能给唐川这股力量。
拘灵遣将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以把一个精魅的灵体完全附着在唐川身上，使他拥有一些奇异能力。
他静静的品着茶，看着外面荒凉的街道。
过了一会儿，楼梯处传来一阵踏踏上楼声音。
过了一会儿，果然，唐川从楼梯口露出头来。
“仙师...”
“叫我道长就好，仙师未免太过生分了。”何清摆手道。
“道长，刚才是您出手了？”
何清点了点头。
“我来这江北县，本是为了寻裴衍，不过却发现你在这儿，那就好办了，我可就要找你了。”
唐川一时间觉得压力倍增。
“我可赋予你一些力量，不过为此，可能要你受制于我，自然，这是因为这门神通本身的要求。”
“你要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这份力量，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能一步登天的法术，这门神通的要求已是极低。”
何清将一切坦白，他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一个唐川对他的帮助也没那么大。
唐川可谓挣扎了许久。
论起束缚，他自然不愿意任何东西都束缚在自己身上。
他想当一个侠客，一个自由自在的侠客。
但是...人活在这个世界，真的能没有束缚吗？
想起青木散人给他的批命，给他弟弟唐元的批命。
再想起自己的理想，自己曾经想要振兴剑馆，现在却想名扬天下的理想。
想要追求这些，当真可以什么都不用付出吗？
他有没有为了自己的目标去牺牲一些东西，他能不能为了更大的东西去背负一些束缚与枷锁呢？
如果连这点决心都没有，又怎能有走到最后的决心。
这个世界的许多人都不能没有束缚。
就算是皇帝身上同样有束缚，有来自皇权律法的束缚，有来自朝廷大臣的束缚，有来自天下名望的束缚，有来自身边种种的束缚。
这个世界，任何人都不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沉思许久后，唐川才睁开双眼，目露坚毅之色。
“我愿意，多谢仙师。”唐川猛然跪在了地上。
“还请仙师赐法！”
“好，你先忍着点。”
何清取出三粒草还丹，又取出三粒纯阳丹。
最后又取出龙虎紫金炉。
他要像当初炼自己一样去炼唐川。
不过这次有他亲手操控，自然不会出现问题。
而且唐川毕竟习武多年，至少基础是牢的。
唐川一口气吃下草还丹与纯阳丹，随后被落入龙虎紫金炉中。
“忍住！”
何清轻飘飘两个字给出。
随后，龙虎真意升腾，神纹浮现，无数灵气荟萃。
在一声声惨叫中，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唐川双眸圆睁，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等出炉后，唐川的肌肤上才浮现出一丝丝的淡金光泽。
看着昏迷的唐川，何清笑了一声，这才化作神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