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过后,苏忆生的易见山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苏忆童和姐姐不在同一个班,白天无法知道苏忆生那边的情况,在过了几个晚上后,她猛地发现自从出事后一直按时回家的姐姐最近回家很迟,甚至有一天晚上夜不归宿,可现在她和姐姐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于是某个白天,她专门到苏忆生的班里去找她。
“你姐姐啊,应该去图书馆了吧,她已经好像很喜欢去那里。”
图书馆……苏忆童想起在姐姐卧室看到的书,其实苏忆生以前不怎么喜欢看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双亡的原因,她在寻找某种可以安慰人的方式。
见对方似乎欲言又止,苏忆童直接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童……”对方将苏忆童拉到角落里,“我知道你们最近不好过,你姐姐以前其实和班里大家关系都很好的,可事情发生后,她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们这些朋友其实是想要帮她的,可要是她一直拒绝和我们沟通,我们也没办法……”
“尤其……尤其她最近和那谁走得很近……”
那时苏忆童第一次听到易见山的名字,她心里抱着疑问走到图书馆,找了半天才找到在角落中的姐姐。
只有她一个人。
苏忆童悄悄走上前坐到对面,苏忆生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立刻抬头看,看到是妹妹,嘴角的笑渐渐消失。
“姐姐……”
苏忆生眼神渐渐冷下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姐姐,平时这种大课间姐姐不都会和朋友去操场上玩,怎么现在跑图书馆里来看书了。”
苏忆生合上手中的书,“你最近这么忙就不要管我了。”
说起忙这件事,苏忆童急忙说出来找姐姐的另外一个目的,“姐姐,今天早上老师找我谈过话了,我现在这个成绩进入联邦大学选全读一点问题都没有,姐姐也一定没有问题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全读,一起进入军部……”
“我要选择半读。”
听到这几个字的苏忆童楞在那,她大脑空白了几秒,才又磕磕绊绊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
可苏忆生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拿起书直接走了。
今天易见山没来学校,苏忆生一直在图书馆等着,自从知道易见山身上发生的事后,她觉得只有易见山和自己才在同一个世界,因为他们都是受到伤害的人。而对于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来说。。
苏忆生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妹妹能很快从父母双亡的伤痛中走出来,为什么还能像从前那般坚守梦想,想要一直进入军部。
军部……那个只会吃人的地方。
易见山的姐姐也是被这个地方吃掉的,军部已经不是当初自己无比羡慕的地方了。
它吃掉了爸爸妈妈,让她的生活从此变得不幸。
苏忆生把书还掉后去了易见山家,他发消息给自己说收到了一些关于军部的消息,邀请苏忆生去他家。
长这么大,苏忆生其实还没独自一人去过男生家,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屋内,入眼便是一张放得极大的照片。
是陆鸣。
“这个就是陆鸣姐吗?”
易见山在一旁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对,姐姐留下的照片很少,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张。”
他端着水杯递给苏忆生,“姐姐是孤儿,她死后也只有我会一直记着她了……”
苏忆生捏着水杯的手指隐隐用力,“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现在还有我,我也会一直记得陆鸣姐。”
这间房子是陆鸣留下的,陆鸣去世后这间房子留给了易见山。
易见山执拗地保持着房间原样,在事情刚开始发生时,他无数次抱着幻想,幻想某天门打开,陆鸣像往常那般走进来。
“所以你发现了军部的什么消息,还特意要我来这里……”
苏忆生坐在沙发上有点惴惴不安,她喝了口水掩饰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
“我记得你父母是因为上前线杀虫族死的?”易见山直接说出这么一句话。
苏忆生咬着嘴唇,“对……”
“我查到了那场战斗的记录,你想看看吗?”
“我要!”
苏忆生立刻说道,可她说完又担心起来,“这种东西……应该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吧……”
易见山捣鼓着光脑,“没事,我通过特殊途径获取的,只要你不告诉别人就可以。”
在给苏忆生看之前,易见山特意强调道:“这个东西你不能告诉其他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你妹妹也不可以,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
“你能答应我吗,苏忆生。”
苏忆生深深地看进易见山眼睛里,郑重其事地点头。
“其实你父母可以不用死的……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军部美化后的说辞,真正导致你父母死亡的,是军部。”
苏忆生听完这句话后将时间移到面前的光脑上,报告看起来很快,可苏忆生在半个小时内反复看了好几遍以确认她没有看错,没有理解错报告上所表达的意思。
良久地沉默后,泪滴重重砸在光脑上。
苏忆生抬起头,泣不成声地说:“所以……是军部为了做实验,刻意造成这样的局面,而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他们原本不用死……”
是军部,军部为了试探遭受虫族精神攻击后人的变化,尤其是遭受到虫母精神攻击后,人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仅不及时派兵援助,还任由父母两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互相残杀。
易见山轻拍着苏忆生后背,“姐姐也是被他们这么骗的,要不是姐姐那时被顾川伤害,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抛下我去参加军方的实验。”
“而军部……他们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畜生!”
苏忆生哭得停不下来,“怎么会这样……明明军部的人……还授予荣誉给了爸爸和妈妈……”
“这就是他们的面目,他们不过是披着军装的伪君子,一切和军部挂钩的人都是伪君子,顾川也是,军部也是。”
“忆生,想不想和我一起研究虫族?”
苏忆生抹着眼泪,一边抽泣一边说:“什么……虫族……”
“这些所有的事都是因为虫族才导致的,你的父母,我的姐姐,他们全部因为虫族而死……”
“可……可是导致这一切的难道不是军部吗?”
易见山愤愤说道:“军部研究那么长时间虫族,怎么可能没研究出点什么,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公之于众,可如果我们好好研究,研究的比军部多,将这些事告诉大众,告诉他们,他们一直信任的军部是这种货色!”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抓住苏忆生的左右肩,“你不想报仇吗,你父母可是白白送死的,他们肯定也不想死,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他们回家,他们怎么可能义无反顾地去送死。”
“罪魁祸首是军部啊!!!”
苏忆生有点被吓到,“你……你弄痛我了……”她觉得眼前的易见山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有些疯狂也有些可怕。
“抱……抱歉……”易见山松开手,“我只是……我只是看你一直在看虫族相关的书以为你会对……这个感兴趣……抱歉啊……”他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无奈的瘫在沙发上出神的望着某处。
苏忆生揉着肩头看向易见山,“我……我确实对虫族有点兴趣,可是我们可以吗,民间不是不允许私自研究,我们想要研究只能加入军部,可军部……”
“我们偷偷研究不被发现就好了……”易见山说着又拿起光脑,不知道打开什么让苏忆生看,“你看,其实私底下研究虫族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不被发现,只要我们研究出成果。”
苏忆生被说的有些心动,尤其是她刚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而且易见山的姐姐也是因军部,因虫族而死……这么想着她问出声:“陆鸣姐到底怎么死的,她一开始的实验研究就和虫族有关吗?”
“姐姐一直研究的是如何治愈受损精神力,因为姐姐的家人也是收到虫族精神力攻击死去,姐姐才会变成孤儿。”
原来是这样……苏忆生心里想到。
“如果不是顾川建议,姐姐根本不会想着去直接研究虫族,都是顾川,他肯定知道军部那些龌龊的事,但还是让姐姐陷进去……”
苏忆生看着痛苦起来的易见山,像之前那边伸手到他背后,轻轻拍着。
事实确实是顾川提的建议,精神力攻击的源头是虫族,所以他建议陆鸣去研究虫族,可要研究虫族就需要加入军部,她需要考一个资格证,好获得暂时进入军部的资格。
实际上,真正让陆鸣下定决心加入军部前线部队的,是易见山。
因为陆鸣发现了。
她发现了易见山那个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并且顾川的死似乎还和这个她一直当做亲弟弟的人分不开关系。
不久之后,陆鸣就被求婚了,当然她也很快答应了。
可这急坏了易见山,他本期盼着顾川做出什么事好像当时宋渊那般,两人分开。
可是没有,两个人眼瞅着就要不如婚姻殿堂,让他的心焦虑到极致。
而且那个黑客的事并没有彻底解决,易见山想了好久,暗网上的事还是交给暗网上的人来解决。
可是钱是个问题,他为了请黑客已经花了很多钱,如果找人除掉这个黑客,要花更多的钱。
如果不花……仅凭自己呢,不想,易见山很快否认这个想法,他面对同龄人尚且还行,可对上成年人,他很容易处于劣势。
想了半天,易见山决定还是找其他渠道弄点钱,好把那个黑客一绝永患。
他先回到孤儿院,拿出珍藏许久的视频丢给院长,让院长给他钱,如果不给就会曝光这件事。
视频上是院长威胁孩子的画面。
院长吃惊地看着,他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看到,并且录了下来。
“如果暴露出去,你不仅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还会面临牢狱之灾,你想知道监狱里那些人会怎么处理你这种人吗?”
院长越听越害怕,“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钱,我要钱。”
院长听到钱这个字倒是长舒一口气,“你……你要多少?”
易见山说了个数字后,院长脸上露出吃惊地神色,可他并没有问易见山用这个钱做什么,他把钱打到指定账户,易见山按照约定把录像毁了。
至于是真的毁了还是假毁,院长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有把柄被眼前这还是个孩子的人抓在手中了。
钱到位后,他很快在暗网上发布任务,一天之后,他就收到黑客死亡的视频,他把剩余钱打到制定账户后,这次,易见山直接注销账号,当时他以为毕竟是暗网不会别人找到,没想到黑客到底是黑客,他还是小瞧了大人的世界。
顾川心里一直放不下那天的事,他私下找过好几次易见山。
易见山都说对方最近没来找自己,估计是找到更适合欺负的人所以才放过自己,顾川这才放心,他最近在策划向陆鸣求婚的事,怕无法给对方惊喜,还一直询问易见山的建议。
每次易见山都恨不得上前撕碎那些准备挂在求婚现场的照片,上面都是陆鸣的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
陆鸣脸上幸福的笑刺痛着易见山的心。
求婚进行的很顺利,顾川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这时,警察局接到报案,说哥哥好久没回家了,她敲不开门,只得向警察求助。
小女孩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也打结,顾川心里一阵怜惜,那天警察局正好他在当班,立刻和同事一起出警了。
房门刚一打开就传来一阵臭味,顾川眉头一皱,他让同事照顾小女孩,自己先进入房间查探。
由于天气微微闷热,地上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顾川捂住口鼻环视一圈屋子。
视线定在挂着衣服的衣帽架上。
那件套头衫,很眼熟。
在楼下威胁易见山那人,就穿着这么一件套头衫。
按理说这是一款随处可见的衣服款式,可顾川为什么会觉得这件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件呢。
因为那件套头衫后面开了一个大洞,一看就是被烟头烫的。
这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