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了宋渊那番话之后,陆鸣看向易见山时,竟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她猛地觉得自己其实从来没真的了解过眼前这个弟弟,这个弟弟有时看上去太过完美,以至于她忽略了很多东西。
在去看顾川的路上,陆鸣莫名想起有段时间,她和顾川约会时总会收到易见山发来的消息,很多次约会就这样被打断,她还问过顾川介不介意,毕竟经历过宋渊那样的事,没想到顾川十分大度,说应该以家人为重。
或许也是这样,陆鸣在对顾川的感情,也日渐升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陆鸣所做的事。
她年纪轻轻就收养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当弟弟,一般情况下,很多人会将其视为累赘,可顾川不是,他其实一直很关心易见山。
这么一细想,陆鸣又想起当初为何会和对方熟悉起来,是学校那件事。
很多事好像经不起细想,一细想就会缠绕出丝线,这些丝线越缠越紧,直到变成一团乱麻,无从可解。
顾川那边状态很不好,案情性质加上身份特殊,昔日同事不仅对他冷眼相看更有狱友拳交相加,冷嘲热讽都是轻的。
陆鸣看着对面肉眼可见瘦了一圈的人,眼圈渐渐变红。
可顾川看起来却没想象中那么开心,“我这边已经在想办法了……顾川,你再等等,你很快就能出去……”
“把孩子打掉。”
陆鸣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愣了足足有三秒,才又张嘴,“你……你刚说什么……”
“我说……”顾川这次直视着易烟眼睛,毫无波澜的眼神射出无形刀刃,一寸寸割伤陆鸣的心,“把孩子打掉,现在还来得及。”
陆鸣觉得自己丧尸了语言能力,她嘴唇张张合合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再次重新组织好语言,探视时间截止了。
她不甘心的趴在窗户上一边拍着一边哭喊道:“顾川我不会打掉孩子的!你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可顾川没有回过一次头,等到下次说要探视时,竟然拒绝了陆鸣的探视,就连父母也见不到顾川。
哪怕是律师,由于找不到任何有力证据,也是有心无力,甚至劝说顾川主动认罪,以减少刑期。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陆鸣在一个晚上敲响了易见山卧室的门,这段时间她有在减少两人之间的相处,好拉开距离好仔细观察下这个弟弟。
易见山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那时他已经确认能进入联邦大学附属高中,可因为顾川的事,也没一起庆祝。
陆鸣先是悄悄打开房门,看到易见山正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做什么,一旁放着高中课本,看来他已经开始预习高中知识了,这让陆鸣心里有点暖,她本想悄悄靠近吓吓对方。
可易见山似乎很警觉,他慌乱地收起某个东西急忙站起来正对陆鸣。
陆鸣见自己被发现,清清嗓,“小山在学习吗?”
易见山点点头,可身后却传来一阵水声,他急忙拿起光脑不知道关闭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慌乱极了。
“姐姐……你……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什么时候我进来需要敲门了?”陆鸣伸出手,“在看什么好东西,让姐姐也看看。”
易见山立刻将光脑藏在身后,“没……没什么……”他说完赶紧拿起一旁的书,“我……我准备看书……”
陆鸣不知道易见山为什么这么慌张,以为对方是怕被责怪没有好好学习,“现在本来就是放假时间,你想多点娱乐时间也没事。”
“小山,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我最近心思一直都放在顾川身上,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点夜宵聊聊天好吗?”
易见山眼睛一亮,急忙说好的。
陆鸣却被这个眼神看着心里有点异样,她暗自想到,不能被宋渊的话影响,希望今晚和小山聊完后,能把这段时间纷乱的思绪捋顺一些,好让她全心全力处理顾川的事。
他们依旧按照以前的方式挑选了一部电影,陆鸣照例问了一些关于学校的事。
“听说那里住宿环境非常不错,小山到时候可以好好体验一番了。”
可易见山却没接话,沉默几秒后,他才开口,“姐姐,我不想住校……”
陆鸣下意识说道:“那小山要住哪里?”说完后觉得这句话好像会伤害到易见山又急忙说道:“小山是想走读?高中课业繁重,住校会节省很多时间,而且可以像从前那样,周末再回来。”
“我……我不想住校,之前住校也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没有人和我说话,可我回家还有姐姐可以说话……”易见山语气中带了些可怜意味。
陆鸣摸着小腹,“小山,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婴儿会很吵,会吵到你学习,而且到时候我要带孩子,就没人照顾你了。”
“我可以帮姐姐一起照顾孩子!”易见山急忙说道,“姐姐你一个人肯定会很辛苦的,我可以帮上忙,我可以给姐姐做饭,照看婴儿,我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做……”陆鸣伸手去摸易见山的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摸过头了,陆鸣常年使用一种护手霜,轻微的香味传进鼻尖,足够让易见山心里躁动起来。
“没想到我们的小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过这是姐姐自己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哪怕……顾川被定罪要很多年后才能出来,她也会一个人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
这句话说完陆鸣的手也离开了易见山的头,他强忍住想要继续让陆鸣摸的冲动,有些焦急的说道:“可是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的!或许……趁他现在还小……可以……”
“易见山。”陆鸣略冷漠的说出这三个字,她很少这样点名道姓的叫出这个名字,“这是我的孩子,任何人都无权决定他的去留。”
“可是顾川一定会被判刑!他从一出生就是个没爸爸的孩子,甚至还要背上恋童癖的孩子这样的称号,姐姐……你真的要这样……”易见山一边说一边看向陆鸣,陆鸣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姐姐……”易见山急忙抽出几张纸去擦陆鸣的脸。
“小山……”陆鸣哽咽地说道:“顾川和孤儿院院长认识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易见山小心翼翼擦着,“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认识。”他越擦就靠的越近,或许大脑中一时被冲动占据,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小山?”陆鸣拿过易见山手里的纸巾,轻轻叫了他一声。
温热的鼻息呼在脸上,陆鸣心里咯噔一下,她眼神瞬间被警惕覆盖,而易见山则猛地回头,往旁边坐了坐。
陆鸣继续擦了擦脸,“小山……顾川这件事太奇怪了,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姐姐好吗?”
易见山趁着这几秒时间平复好体内冲动,他重新看向陆鸣,“姐姐,你爱顾川吗?”
“小山,爱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我只知道如果我想有个家的话,我结婚的人必须是他,我孩子的父亲必须是他。”
“哪怕他是恋童癖?”
“他不是。”陆鸣坚定地说道,“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我这里,顾川绝对不是恋童癖,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冤枉他,所以我一定会找出凶手。”
陆鸣并不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时,易见山的心在渐渐冷下去,他本以为这件事发生后,姐姐和顾川一定会分开,甚至会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是为什么!!!
事情都这样了,姐姐为什么还不放弃顾川,甚至还那么相信他!
“小山,你和顾川平时相处的也很好,你觉得他是那种人吗?”
“姐姐……”易见山声音颤抖着,“难道每次他说要和我多单独处时间你就没怀疑过吗?”
陆鸣怔在那,“小山……你为什么从来没……”
“姐姐,这种事数不清楚的,他确实从来没给我造成过实际伤害,我也一直以为他对我的举动都是因为你,因为我是姐姐的亲人……”易见山抱住陆鸣胳膊,“姐姐,忘记顾川吧,他不配成为你的家人。”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你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可易见山这步棋却走错了,他本以为卖点惨能挣得更多同情分,可陆鸣心里对易见山的怀疑越来越深。
那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快要睡着时,听到门轻轻开了。
陆鸣本想立刻出声,又想到房间里其实只有她和易见山两人,所以走进来的人只会是他。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在黑暗中等待来人的靠近。
易见山本以为今晚陆鸣会像从前那般睡得很熟,为了确保自己进入不会被人发现,他每晚都会在陆鸣要喝的牛奶里加一点安眠药。
但今晚陆鸣只喝了一小口就反胃不想喝倒掉了,易见山没看到,以为床上的人还和从前那样在熟睡中。
黑暗中,陆鸣能察觉出易见山似乎绕着床走了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是易见山每晚溜进来一定会做的事,他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够床上的人。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顾川和宋渊是不一样的,陆鸣是爱顾川的。
这份爱,让陆鸣无比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爱人。
想到这,一股怒气从心头迸发,易见山猛地扑到床上,双手撑在陆鸣肩膀两侧,静静地打量着。
看着看着,他缓缓低下头。
陆鸣差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她拼命忍着,怕易见山发现自己还没睡,可心跳却越来越快。怕被发现异常,她假装动了动,要翻身。
这才让易见山结束这一吻。
如果此时她睁开眼睛的话,就会发现易见山嘴角噙着一抹笑,这种笑带着满足和洞察。
是的,他发现了,陆鸣很可能没睡着,而是清醒的。
既然这样,易见山索性直接上床跨坐在陆鸣身上。
他撑起身体从上之下贪婪地闻着,发出低低地喘息声。
陆鸣感受到易见山的身体变化,在快要忍不住醒来的边缘时,易见山终于从床上下去了。
他没有立刻走,拿起光脑拍了一张照片,随后附在陆鸣耳边轻声说道:“姐姐,晚安好梦。”直到易见山后许久,陆鸣在床上一直保持着那种姿势一动未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宋渊说过的话一直盘旋在脑海。
“我用这种眼神看你是喜欢你,那你的弟弟呢?”
陆鸣一夜未眠,她好像想了很多又没想很多,可隐隐约约的,她知道顾川这件事的突破口,真的在易见山身上。
难道说易见山对自己这种扭曲的感情竟然驱使他做出这种事,这种事……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一边是爱的人,一边是一起长大的弟弟。
陆鸣被放在天秤中间,不知该怎么办。
后面几天,她有意躲着易见山,易见山心里却十分高兴,他终于让姐姐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他绝对不会放开陆鸣的手,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插在两人中间。
就连那个孩子也不行。
并且也是时候让那个孩子消失了……
陆鸣无奈之下去找宋渊,宋渊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来找自己。
见对方精神看着比之前更不好的样子,宋渊有点担心,“你现在还怀着孕,哪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要打起精神。”
提起孩子,陆鸣稍微打起些精神,“宋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实话说了,这和之前他刺伤我的手没关系,易见山可能需要专业精神治疗,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可能很多事还做不出来,可要是长大后,他很可能会处于一个不可控的状态,到时候,哪怕是你,可能都拯救不了他。”
“所以,在还没酿成更多的错误之前,做个了断会更好。”
那天陆鸣一直想着宋渊的话,她回到家发现易见山不在,安静地家里悄悄散发着某种可怕气息。
如果真的要揭穿易见山所做的事,哪里才是突破口……
突然,陆鸣想到那晚敲开易见山房门时他慌忙藏起来的东西,那个水声,伴随着一个叮的声音,很耳熟。
起身走到易见山卧室时陆鸣的手已经在发抖了,可她还是打开了门。
为了顾川。
更为了以后。
她必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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