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外面听壁角的卿如许将银牙咬的咯吱咯吱,“走!”
“诶?这就走了?姑娘不想知道老爷要将姑娘嫁给哪家公子?”兰舟跟拾舟正听得起劲,没想到卿如许一甩袖子就要走了。
卿如许气呼呼的出了松鹤堂,有什么好听的,江凛的身世来历她比谁都清楚!
说来都怪靖河郡王那个倒霉儿子,进京路上竟被山贼给掳了去,听说当时的场面异常惨烈,身边带着的百十来名护卫都被杀了个干净,并将他从血人堆里刨了出来,要带回去架锅涮肉!
而江凛,身为另一伙山贼的头头,碰巧要去黑吃黑,救下了正被熬汤的倒霉蛋。
后经查证,原来那伙山贼都曾是靖河郡王的治下,不知什么原因对靖河郡王恨之入骨,叛逃多年也没能被抓到,原来是躲进深山做了贼人。今次得知靖河郡王的儿子要入京,便趁机抓了倒霉蛋泄愤。
这倒霉蛋是靖河郡王的独子,说白了就是进京当质子,他若是有个好歹,不论对靖河郡王还是对于皇上,都是个大麻烦。于是,江凛的功劳一下子上达天听,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细查之下,得知江凛虽是个山贼头头,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带着一众兄弟自给自足,还常常相助邻里乡亲,竟是个五好青年。
江凛说自己的老父亲是个秀才,毕生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所以自己想帮亡父完成这个心愿,并谢绝了皇上的赏赐。皇上闻言大加赞赏,金口一开,允了。
于是乎,江凛与他的一众兄弟们就这么被洗白了……
多么丧尽天良的出场啊!这样运道何必再来吸她呢?卿如许愤怒且抑郁:“去,给姑娘我煮点泻火的汤汤水水喝……”
“哦……”兰舟莫名其妙的答应一声,递给拾舟一个眼色。
拾舟跟着她走到门口,兰舟叮嘱道:“我瞧着姑娘有些不对劲,怕是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你看好了,别让姑娘闹幺蛾子,到时候又要挨训。”
“好好好,我记住了,你快去吧。”拾舟立即打起精神,转身回到卿如许身边,见她正神游天外,便问道:“姑娘,您想什么那?”
她家姑娘,看起来老实,又是个病秧子,其实最能折腾,从小到大闯的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们两个贴身大丫头最有感触,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否则,一不留神,又要到老夫人那里领戒尺!
“我在想,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山头,出家做尼姑……”
啪嚓!
拾舟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粹……“姑,姑娘,您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莫不是因为方才老爷要给您找夫婿的事?”
卿如许重重点头。
拾舟心里咯噔一下:“从前姑娘不是挺乐见此事的吗……怎么这会又不愿意了?”
“……”我乐见了吗?
拾舟见她不语,继续劝道:“虽说老爷要给姑娘找个没什么世家的夫婿,可姑娘本也不在意这个不是吗,这与您从前的择婿要求没什么差别嘛……”
“要求?我从前有什么要求……”卿如许不记得了。
拾舟瞪眼巴巴的看着她,“姑娘不是说……只要相貌俊美,别的都无关紧要……”
“……”从前是她太天真了!
………………
松鹤堂,老夫人火力全开,正在满屋追打自己的儿子……
“好你个败家的东西,竟要将女儿许配给山贼!亏你还是个匡正朝纲的御史言官,竟被猪油糊了脑子!我看你不如明日就跟官家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回家养猪种地去,免得坑了自家再去坑别家!”
“母亲,匡正朝廷,是儿子的责任。”
“哼,你身为父亲,对儿女就没有责任?总之,我决不能让许儿吃亏!”
“唉母亲,不是,您听儿子说……”卿鸿边躲边喊,又不敢跑的太快,生怕老母亲闪了腰崴了脚,挨了好几棒子。“那江凛从未打家劫舍,算不上山贼,家中又出过读书人,明事知理,人品端方,这才有了后边的事儿不是!”
“话虽如此,可说出去也不好听!要不然,此人左边搭上了靖河郡王,右边受着官家的眷顾赏识,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把闺女嫁给他去?还不是因为他做过山贼?况且,皇上对他想必也算不上青眼有加,不过是一时的感念罢了,过得个三五年,又能记起此人是谁?”
山贼?想想就觉得脑仁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