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觉得自己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天一夜!当卿如许如约前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等待命运的审判,终归不是什么好体验。比一刀解决了她还更要痛苦。那种抓心挠肝,没有着落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大姑娘说的没错,奴婢搜肠刮肚,的确想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说说看。”
渔舟老老实实跪在那里,说:“那个人虽然每次都遮挡的很严实,但看起来不算高大,肩膀较窄,手腕和手指也比较纤细,真个人给奴婢的感觉,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卿如许有些意外。
“是,奴婢觉得那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个女子,奴婢还曾在那人身上闻到过脂粉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奴婢可以肯定,这香味是天雪香铺抹脸的香膏,当时奴婢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也许是对方一时疏忽了。”
天雪香铺是城里有名的商铺,经营胭脂水粉等物,品质上乘,很受千金小姐们的欢迎。
“会不会是在别人身上沾的脂粉味?”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渔舟小心的看着卿如许的脸色,小心说道:“这个人十分厉害,奴婢手上的功夫都是她教的。”
拾舟见识过渔舟手法的灵活,闻言不禁问道:“这么说,她比你还要厉害?”
渔舟有些忐忑:“奴婢虽然跟她学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但不及她万一。那人在动静之间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像西市变戏法的人一样。恐怕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接受训练了。”
卿如许听了不禁心惊:“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诸多手段,想必不是简单的人物,为何会受小宋氏的驱使?”
渔舟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她们很少见面,但的确是常年保持联系。”
“周娘子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娘不知道,夫人素来谨慎,不允许我娘多问,我也不敢说,学来的东西也只能背着人偷偷的练习。”
周娘子对小宋氏言听计从,因为小宋氏答应给她的小儿子脱奴籍,除此之外钱财自不必说,也十分丰厚。
这些都是从周娘子口中得知的。
卿如许沉吟片刻,说:“将渔舟带回她原来的房间去住。”
渔舟一听连忙磕头谢道:“谢姑娘不杀之恩……奴婢的命都是姑娘的,姑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万死不辞!”
卿如许看她一眼,转身出了柴房。兰舟说道:“姑娘,您真要放过渔舟?她可是给姑娘下毒多年的人。您不恨她吗?”
“我恨她做什么,背后指使利用别人害我的是小宋氏。要恨也应该宠冲着小宋氏。这些被她利用的人,罪不至死,如果能为我所用不是很好吗?”
说到底,卿如许还是心软,无法狠下心去摧折别人的生命。“不过,周娘子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将女儿拖下水,实在令人讨厌。把她以害主的罪名扔到牢记牢里,让狱卒好好款待她。”
“是,奴婢知道了。”
从渔舟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个是卿如初有十三命数的药方,一个是小宋氏与神秘人往来多年,通过字条来传递消息。
这次又对神秘人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从周娘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大多是比较琐碎的事,通常是府里发生的。
总的来说,知道的越多,反而让卿如许更加迷茫了。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小宋氏,包括府上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了解小宋氏其人到底要干什么。
………………
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众人往松鹤堂跑的比往常还勤,大家陪着老夫人消磨了半个上午的时光,这会用膳的用膳,午睡的午睡
卿如许也打算休息片刻,却有人禀告说冷神医来了。她有些诧异,这位难请的神医,居然不请自来了?
冷凌郁今日换了一身时下较为流行的衣裙,蓝盈盈的衬得她整个人越发通透空灵,似一块美玉般,泛着令人舒坦的凉意。不过头上仍旧是那支长长的木簪挽着发髻。
“是否觉得我此来有些唐突?”
卿如许听她问的这么直接,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到底该说她不见外呢,是该说她性情天然呢?卿如许好笑道:“不唐突不唐突!冷神医可是一般人请不来的人物,你能来给我看病,我是很感激的!”
“我不是来给你看病的。”
“啊?”卿如许闻言无语了一下,心想这人的脾性简直就是个女白敬泽。“那冷神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公子让我给你传个话。”冷凌郁进屋坐下,说道:“上次你让人画的那张关姨娘的画像,派上了用场,江陵那边有了点消息,只是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那画像是我舅舅在我外祖父的遗物中找到的。是我祖父亲笔,据我舅舅说,画的十分传神。”与那是城门口的海捕文书上的肖像简直是天差地别。
“嗯。”冷凌郁微微点头,并不关心卿如许怎么说,她只是来传话的,“江公子主要是想让我告知你,他有事要出门一段时间,会留下一些人手给梁辰和熊一山,你说有什么意外情况,就找他们帮忙。”
“他要出门?要去多久?”卿如许下意识出口问道,问完了才发觉,对方要做什么似乎不关她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冷凌郁歪着头看她,眉毛微微挑了挑,却没说什么。站起身告辞,想了想又回身重新坐下:“来都来了,便给你看一看吧,伸手。”
卿如许立即把手伸了过去,冷凌郁摸上手腕,片刻道:“换手。”
卿如许知道冷凌郁诊脉与寻常郎中不同,一向是要诊两手的,便也没什么迟疑,“冷神医,怎么样?我体内的余毒,是否已经清理干净了?”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她细细看了卿如许一眼,问:“你还没来过葵水吧?”
卿如许脸一红:“冷神医连这个都能看得出?”
“上次我就看出你血脉有些凝滞,这样的人,月事比照常人会晚一些,但这属于个人体质问题,并非疾病,我便没有与你提及。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兴许还要长长见面,我还是要与你多说一句,你将来在子嗣上,恐怕要难一些。”
卿如许闻言脸色一白:“什么?”
冷凌郁道:“并非全无可能,只是比常人要困难些。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卿如许神色僵硬,连后面冷凌郁的解释都没听见。因为她前世的确子嗣艰难,与江凛成亲七载,她都没能怀上孩子。
她不知用过多少药方,看过多少郎中……
冷凌郁见她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没说绝对啊……
兰舟送走冷凌郁,回来看见卿如许竟然掉了眼泪,不由急了:“姑娘莫急,冷神医说了,这并非绝对,她也说了要想办法治好姑娘的!”
拾舟道:“这个冷神医说话本来就不招人听,说了吓唬姑娘的也说不定!哦,我知道了,她既然认得江公子,说不定也垂涎江公子的美色,所以编了瞎话特意来气姑娘的!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卿如许听了无动于衷,因为她是经历过前世的人。
那时她是个聋子,不能听不能说也不能写,即便成亲多年,仍旧觉得自己与江凛之间有许多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懂他,就想为他生个孩子,让孩子作为他们之间不可断绝的纽带。
可惜,不管她如何上心,都始终没能怀上一儿半女。
她想了各种办法,求神拜佛,补药偏方,能试的都试过了。后来江凛见她如此,也偶尔帮她寻找药方之类的。
难道,她这辈子仍会如此么?
………………
夜色笼罩大地,黑暗遍布高楼巷陌,星辰的微光无法照亮之处。两个身穿斗篷的人,在其中窃窃私语。
“我要带她一起走。”
“不行,太危险了。卿鸿一定有所准备,舍下圈套引你落网。”
“我这么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只有两个女儿,起码要带一个在身边。”
“既然如此,不如设法将你的小女儿带出来。”
“什么?”
“年纪小的孩子比较容易把控,也免得心思太多给你找麻烦。”
小宋氏闻言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对方的话,最终说道:“好,就带暮儿走。”
………………
夜色笼罩大地,黑暗遍布高楼巷陌,星辰的微光无法照亮之处。两个身穿斗篷的人,在其中窃窃私语。
“我要带她一起走。”
“不行,太危险了。卿鸿一定有所准备,舍下圈套引你落网。”
“我这么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只有两个女儿,起码要带一个在身边。”
“既然如此,不如设法将你的小女儿带出来。”
“什么?”
“年纪小的孩子比较容易把控,也免得心思太多给你找麻烦。”
小宋氏闻言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对方的话,最终说道:“好,就带暮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