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
大赤天以自身神魂为祭，唤醒了沉眠于人间各地的神明意识。
不论是千年前已经战死，就只剩下丝丝缕缕灵识的神明意志，或者重伤沉睡的神明残魂，还是那些完整的，却未及离开人间的神明神魂，此时此刻都相继醒来。
南岭上空，李子夜看到人间各方遍地出现的神明气息，沉默下来，许久，心中轻轻一叹。
真是麻烦。
这么多，要杀到什么时候。
思绪间，李子夜拿出了从昆仑虚得来的星盘，注入真元，开始查看众神的下落。
这星盘，在找光明之神时明显不太好用，不知道寻找其他的神明，是否用得上。
夜空中，李子夜注视着手中的星盘，待看到星盘在迅速转动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
思及至此，李子夜没有再多耽搁，根据星盘的指示，准备做事。
他得快点，神明的数量有点多，一时半会儿恐怕杀不完。
更麻烦的是，人间的神境强者中似乎也有神明，这就有点难搞了。
“小子，你准备怎么做？”大商皇宫深处，太商开口，询问道。
“当然是杀光。”
虚空上，李子夜回了一句，凌空一踏，朝着百里外掠去。
这附近就有一个，顺手解决了吧。
“杀光吗？”
大商皇宫，皇室宗祠前，太商听过南岭传来的声音，冷声道，“好，老朽帮你盯着那几个神境，你先解决其他人。”
其他的事，他可以不管，但是，神明之祸，他不能坐视不理。
“有劳！”
李子夜应了一声，提醒道，“还有书生，前辈别忘了。”
“盯着呢，忘不了。”
太商催促道，“你尽量快点杀，对了，你那星盘效果如何？”
“还行，凑合能用。”
李子夜快速回答道，“我手中还有一个极瑶天，她多少也能帮上忙，应该可以把那些神明全都找出来，万一有漏网之鱼，再另想办法。”
话声落，李子夜没再多言，身影极速掠过，朝着百里外的一座小城赶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李子夜离去后，下方荒山之间，正在寻找法海踪迹的三藏，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吐出。
胸口处，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如此强烈，三藏身子不断颤抖，竟是连站立都已不稳。
剧烈的痛楚下，三藏半跪在地，脸上身上，冷汗不断滴落，打湿了衣衫。
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数息后，三藏身子无力倒下，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百里外，一座不算繁华的小城中，李子夜身影掠至，根据星盘的指示，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不多时，一座不大不小还算过得去的府邸前，李子夜停下了脚步。
眼前府邸，装饰华而不实，给人一种衰败中，却又在奋力挣扎的感觉。
清城江家，百年前南岭多多少少还算有些名气的武道世家，曾经出过好几个五境大修行者。
然而，短短百年，清城江家迅速没落，百年内，再也没有人踏足五境。
但是，这几年不同了。
江家出了一个天才江楚楚，两年前，在天地灵气异变的第一个年头，成功步入五境，令整个江家都欣喜若狂。
普通人的人间，终究不是五境多如狗，一个武道世家能有一人成为五境大修行者，已然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更让整个江家兴奋不已的是，就在几日前，那个世人传说，圣贤升天的日子，他们江家的希望江楚楚，又破境了。
五境后期！
江家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江楚楚有朝一日能够踏足五境巅峰，甚至，连传说中的神境都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可惜，幻想总有破灭的一天，今时今日，江府中，一个面戴鬼脸的男子迈步走入，气息缥缈，明灭不定。
“什么人！”
直到李子夜来到江楚楚的房间时，这位江家的天才方才反应过来。
床榻上，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女猛地起身，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鬼面身影，心中一惊。
李子夜看了一眼手中不断转动的星盘，又看向了前方的少女，迈步走上前去。
江楚楚马上纵身而起，伸手拔出床榻上悬挂的宝剑，一剑斩了下去。
李子夜并指挡下了宝剑，旋即双指一折，铿然一声将指间的长剑折断。
接着，李子夜一把扣住了眼前少女的咽喉，双眼中，银光亮起。
“你，你是谁！”
江楚楚双脚离地，开始剧烈地挣扎，却是始终挣脱不了眼前恶魔的束缚。
江家人眼中的天才，五境后期的高手，在李子夜这个曾经八脉不通，被无数人视为废材的人手中，竟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差距，巨大到令人难以置信。
“果然有神明的气息。”
以灵识检查过眼前少女的三魂后，李子夜开口，询问道，“凤凰，帮我看看，她体内的神明，还有剥离的可能吗？”
“还看什么，不用看了。”
意识海中，凤凰回答道，“他们是通过大赤天献祭神魂，被强行唤醒的，意味着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他们可不像你刚才对战的法海，方才被夺舍不久，这些人体内的神明，一直与他们共生，根本不可能剥离。”
“饶，饶命！”
近在咫尺，江楚楚察觉到眼前鬼面人身上的杀气，身子一颤，求饶道。
李子夜看着身前比朱珠小不了几岁的少女，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悲伤。
这少女，可能承担着整个家族的希望。
“咔！”
一声喉骨碎裂的脆响在房间响起，少女的咽喉被直接扭断，体内生机也迅速被李子夜的真气强行摧毁。
少女恐惧而不甘的目光中，双眼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光芒，身子也无力瘫软下来。
下一刻，少女体内，失去宿主的神明意志快速脱离，却见李子夜周身，风火升腾，直接将神明意识焚烧殆尽。
做完这些，李子夜转身离去，转眼之后，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江府之中，凄厉的痛哭声传出，声声刺耳，令人不忍。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离开江府后，凤凰开口，问道，“是因为方才杀了人吗，可是，你杀过那么多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
“她很像朱珠。”李子夜回答道。
“朱雀圣女？”
凤凰诧异道，“哪里像了？”
“境遇。”
李子夜轻声道，“凤凰，你说，那少女该死吗？其实，她和朱珠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比朱珠更不幸，无力抗争，也没人帮她，所以，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