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乐对着铁门的另一端、那黑洞洞的地下通道打了个响指,响指的脆响被幽深的通道反折,几声回音,但没有其他。
容乐乐挑眉:“现在还要藏着吗?你的同伙祝馨可比你聪明多了,她就不会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听到对方这样说,祝馨有点无语。想说其实她也没想承认的,万一对方是诈她的呢。
但都已经到这一步,显然“男孩”是真的有备而来。
她轻轻用早已藏在口袋里、磨得尖锐的小石子划破了自己的皮肤。
随着她的血液一滴落,地道里像是有什么幽红的东西沿着隧道穿行,直到很深的地方。
“你是怎么发现的?”祝馨如今已经摊牌,原本面容上的柔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淡漠,
“我还没有进行最后一步验血,这条地道看起来还一切正常,我也确定我之前并没有做错什么暴露自己。”
“嗯,你的确是最优秀的伪装者。”容乐乐点了点头,任由混有祝馨血液的那缕红光往地道深处窜去,看起来她一点也不打算为此做什么。
外面有封锁,里面的地下藏有一个迄今为止还未暴露实力的boss,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惊慌,甚至连惊讶都没有,这反倒让祝馨忐忑起来。
难道这个男孩鬼真的很强,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被报复......
然而不容她多想,容乐乐继续,
“在我们被锁在这里之前,你的伪装一直都很成功,什么也没有暴露。但我能猜到你并不是一不留神陷入副本的,而是有意来的,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原因。”
“什么原因?”祝馨凝眉道。
“张庆。”容乐乐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祝馨的呼吸乱了一分,但很快她强自平复:“看来你也认识我丈夫。”
她依然不知道,这个副本里一直保护她的人就是她丈夫,容乐乐心想。
她叹了口气:“不需要认识你丈夫,也会发现不对劲。你作为妻子,怀着身孕,独自陷入了这种险境,却从来也没有想要跟你丈夫取得联系,这不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吗?”
祝馨一愣,大脑有一刻甚至停止了思考。
是啊,她是有意进来的,而且也知道丈夫从事的工作本来就与这个满是诡怪的游戏有关。
她瞒着丈夫进入游戏,又怎么可能去求助丈夫。
但她偏偏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一个普通女人陷入这种困境时侯的正常反应。
这个男孩鬼真的很心细,祝馨心想,希望外面那个丈夫的同事并没有这么敏锐,至少看起来,后者是比较迟钝的。
其实,此时的祝馨还不知道,那个她所以为的丈夫的同事,就是她的丈夫张庆。
而张庆之所以没能发现祝馨行为的不合理之处,也是因为这个认知的盲区:
他本来就是祝馨的丈夫啊,他就在祝馨身边,那祝馨自然不需要再另外去求助甚至提醒场外的丈夫了。
但他也忘了这件事——祝馨本人并不知道他的玩家身份。
总之,这是他们夫妻俩都会产生的盲区,而容乐乐因为置身事外,反而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从第一夜开始,容乐乐就发现了。哪怕小野缨子用手环联络过外界,祝馨也没有想过借用手环去联络丈夫。
当时容乐乐没有点破,而是保持着这个疑点,再去看祝馨的行为,那么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虽然柔弱、脆弱,但却从来没有第一次进入副本的玩家该有的那种恐惧。
哪怕她胆子很大,但有时候面对认知外的血腥冲击,人是有生理反应的。祝馨没有。
祝馨在第一眼看到被吸成人皮的那对新人夫妻时,就很淡定。
而容乐乐记得,在火锅店副本里,她好友顾杉第一次看到腐败长蛆的猪肉片时,可是都生理性地呕吐了很久。
祝馨是有所准备的,而且对所有人都隐瞒了她知道副本的真相。这是容乐乐所能肯定的。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原本这没什么,她也以为祝馨或许只是有些奇遇,直到刚刚小野缨子点出,引鬼钟。
这里面樱花国的两个人,中岛光已经死了,小野缨子对这个法器如此惊讶,那么是谁将这个法器带进来的?
而且容乐乐一直有疑惑,副本boss理应随着中岛光的死亡而死亡,但玩家们并没有收到提醒,就连她去后台都查不到进度了。
这说明,boss还在里面,而且与这里某个人里应外合。
那么当引鬼钟吸收的诡气扭曲盘旋时,容乐乐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个人就在神社里。
是祝馨。
“其实我怎么可能凭泥土的颜色就找到这个地道口呢,我是看诡气游走的方向。
你看,这些从村民和鬼婴身上吸收的诡气,看似消失在空中,其实都悄悄融入地下了呢。”
容乐乐指着地道的方向。
在她们说话的这短短两分钟里,那里面已经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