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挺括的黑西装,偏偏连领带都没打。
眉眼间一派闲适惬意的楼野仿佛不是来出席江老爷子的寿宴,而是来自家后花园赏花的。
可最让在场所有人惊讶的不是楼野。
而是楼野身边的女人。
一字领黑色缎面礼服,优雅大气。
大波浪的长发垂在腰间。
衬着脖颈间那克拉数惊人的蓝宝石项链,一眼看去,仿佛从奥斯卡现场王者归来的超一线女明星。
而那张脸,明艳动人。
倾国倾城。
“楼少的女伴是谁啊?”
“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我也是,总觉得有点儿眼熟。……这长相,这身材,还有这气质,放眼整个帝都豪门,也就明家那位大小姐能比了。”
“……”
赞美声不绝于耳,陆瑾年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挽着楼野的胳膊现身寿宴的,不是桑晚又是谁?
他几天前就打了电话给桑晚,邀她来给江老爷子拜寿。
她当时怎么说的?
离婚了,与她无关。
那这会儿又来,是什么意思?
打他的脸吗?
果然,身边已经有人频频回头来看他了。
“陆总,楼少身边那位,是……前陆夫人吧?”
正对上陆瑾年瞥过去那一眼,问话的人合上嘴。
顿时有答案了。
桑晚头皮发麻。
楼野只说是个应酬,她以为跟从前那几次大差不差,是跟行业相关的商务酒会一类的。
没想到,车子驶出公寓,越往前开越熟悉。
继而,开进了江老太爷的园子。
这地方,过往每年她都要跟陆瑾年来至少两次。
一次拜寿。
一次拜年。
有时能见到江老爷子,陆瑾年跟江老爷子说话,她就跟江家抑或者帝都豪门里的女眷搭关系。
大多数时候都见不到,留下礼物,跟现场的宾客们盘旋几个小时。
次次都有收获。
而这也是陆瑾年这么在意这场寿宴的目的所在。
但桑晚没想到,她拒绝了陆瑾年,却仍旧没逃开要和他碰面的劫数。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越过楼野落在了她身上。
桑晚有种自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的感觉。
“楼野……”
面带微笑,桑晚蚊呐低唤。
楼野听到了,却装听不到,扭头凑过来,“学姐,你说什么?”
桑晚:……
透过人群,能看到陆瑾年铁青的脸色。
还能看到陆瑾年身边那个绿茶婊明明笑着却仿佛快要哭了的表情。
目的达到了。
楼野勾了勾唇,扭头看向桑晚,“学姐,这儿人太多了,要不,我带你去后花园赏花?”
桑晚点头,却连句“好”都说不出口。
维持着脸上快要僵住的微笑,桑晚仿若走红毯一般,挽着楼野。
顺着海浪般劈开的人群,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走出了宴厅。
“我想起了,她不是……”
有人想起来了,下意识看向陆瑾年。
继而,看到了陆瑾年鹰隼般盯着桑晚的幽深眼神,得到了验证。
还有人仍旧对桑晚的身份一无所获。
“到底是谁啊?楼少的新女朋友吗?”
“不是吧?我听楼少叫她学姐。”
“这还是楼少第一次带女伴出席豪门盛宴呢,学姐?谁信啊!”
“说不定人前是学姐,人后是女朋友呢?这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情趣,你们懂什么啊?”
“……”
周围的议论越发露骨,陆瑾年的脸色几经变幻,差点儿捏碎手里的香槟酒杯。
林朝朝快气炸了。
楼野没现身之前,全场女人的目光焦点是她。
只因为陆瑾年的离婚,和她的未知。
豪门夫妻大多不会离婚,无论当初在一起是为了爱情还是利益,结了婚那就是利益共同体。
哪怕感情没了,也会牢牢绑在一起。
最多各玩各的。
陆瑾年还没离婚的时候就上过几次热搜,及至离婚,更是热度空前。
这个圈子里,能牢牢稳住自己原配的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可谁要是拆散人家原配自己上位,那才是真正的手腕和心计。
从她挽着陆瑾年出现在宴厅开始,女人们的注意力就全都在她身上。
有人猜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陆瑾年为她抛弃了原配。
还有人赌她多久能顺利嫁入豪门成为新的陆夫人。
她是今天的话题中心人物。
可桑晚出现了。
她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只是露了个面,就抓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和注意力。
桑晚!!!
细长的指甲划过明亮的酒杯,咯吱作响的声音里,林朝朝看向脸色铁青的陆瑾年,气呼呼的,“怪不得昨天沐哥打电话说今天约不了的时候,她那么开心呢。原来,是傍上楼少……”
话没说完,正对上陆瑾年满含戾气的暴怒眼神。
林朝朝顿住口。
后花园里,桑晚一步,又一步,走的小心。
生怕哪一步没看清楚,高跟鞋卡进青石板缝隙里,出了洋相。
“……啊!”
被楼野打横抱起的时候,桑晚惊呼一声,伸手去捶他,“你放我下来啊!”
楼野不为所动。
将桑晚抱进走廊,这才放她下来。
桑晚心跳的巨快。
顾不上去看礼服有没有褶皱头发有没有乱,先看了一眼四周。
偶有经过的下人,脚步匆匆,一副目不斜视的忙碌模样。
而几十米开外的宴厅和这里隔着层峦叠翠的园林景致。
桑晚松了口气,忍不住抬眼瞪楼野。
可那娇嗔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
楼野勾唇,“姐姐,你今天超美的!”
桑晚:……
完了!
更气不起来了怎么办?
抚平礼服下摆。
又对着明亮的雕花窗整理好头发。
桑晚挽着楼野朝前走,“不是来给江老拜寿的嘛,你老实一点,别动手动脚的,被人看见了,一点儿都不稳重!”
楼野脚步一顿。
顿觉自己语气不好,还带着隐隐的说教意味。
桑晚刚要解释。
就见楼野脸上笑意更重,“那,没人看见的时候,我就可以跟姐姐贴贴了?是这个意思吗?”
“……”
桑晚深吸一口气,耳朵不受控的发红。
人声渐近,前面人来人往的院落就是江老的起居室。
桑晚只来过一次。
虽说人老了记性不好,更何况她前一次跟陆瑾年来还是几年前的事。
隔了这么久,说不定江老早就不记得了。
可桑晚仍旧有些不自在。
生怕江老记得。
更怕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踏进垂花门,桑晚适时松开了手。
楼野回头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朝前而去。
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中,江淮那张异常灿烂的笑脸。
桑晚微微颔首。
再看向上座的江老,笑容刚刚堆起,就见江老脸色几经变幻。
先喜。
再怒。
又惊。
没等桑晚揣摩明白这到底是几层意思。
就听江老问道:“你就是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