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浑身一颤,刚想着是不是衰星借体重生的时候,转念又摇了摇头。
她也跳不过天道判定,死肯定是死了,所以,阮雪柔说出这一番话,只有一种可能。
“你刚才……”
阮雪柔靠近张潇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都看见了……”
“可……可我不能动,但是我什么都知道。”她的情绪很复杂,哽咽着说道。
过程中,这几个小时,她不止一次想要告诉张潇那不是自己,但根本做不到。
好在最后,他用那么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场漫长的噩梦。
但那种身临其境,让她心碎万分。
说完,阮雪柔好似筋疲力尽般晕了过去。
张潇将她轻轻抱起,并对纪虞灵说道,“保护好他,谢谢。刚才这场节目好看吗?大型催眠。”
说完,张潇离开了。
再不走,天罚就来了。
纪虞灵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张潇奔跑在一条围起来的封闭道路上,路边灯光昏黄,先是大吼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待情绪稍加平复。
见身旁空无一人,他唤出徽章。
“寿星!扫把星!能帮我吗?”
寿星悠悠的声音传来,“小友呀,这四星你怎么顶得住呀。”
扫把星也叹了口气,“都怨小仙,哎,我们只能尽全力。但你知道的,不能干涉太多。而且你若是全力挺过去了,于你而言,受益匪浅。”
“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就行。”张潇站在一处较为宽广的空地。
这里地势较高,正好与新城隔江相望,那边灯火辉煌,高楼上陆续展示着LED广告牌,繁华且热闹。
“小友。我们能做的很有限,毕竟是天罚……”
张潇有些颤抖地从怀里摸出一盒烟,点燃一根,猛地吸了几口,也不吐,让那种头昏的感觉赶走自己的紧张。
“我知道。”张潇说道,“否则你们也不会让我帮忙完成心愿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给我打个麻醉?我睡一觉起来就成功了。”
二仙没有说话,张潇尴尬一笑,“我知道不太可能,算了,我准备好了,让天道赶紧劈。”
张潇干脆直接躺下,背靠大地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躺下之后,从徽章中唤出运势之轮。
之前用于对付小江龙的罗盘居然是其中的一个部件,与之前相比,罗盘多了一根通体玄黑的磁针。
有意思的是,不管外界灯光如何变化,磁针的影子完全不受干扰。
张潇在完成心愿单后,第一时间内就获悉了此物的使用方式。
他能改变任一物体的运势,从顶级好运,到霉运连连。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修为有限,运势之轮有使用间隔。
每三天可以使用一次,并且一个对象可以持续时间也与法力相关。
以张潇目前积蓄的一丝香火之力,对普通人也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但张潇依然很兴奋,毕竟对于一个人而言,最想提高的不就是幸运吗?
当玄学变得可控的时候,那便是最厉害的科学门类。
至少时长,人主要成长,不可能跟正常男人一样,越来越短才是。
张潇心念一动,与自己已经认主的运势之轮指针直接滑到了一个极致。
来吧!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就好像经历一次不打麻药的手术。
闭上眼睛,张潇将自己的完全放空。
时已深秋。
秋风习习,已有冬日两成寒意。
可就在张潇想象,冰冷的温度能降低痛感的时候。
突然感受到一阵炙热。
难道天罚来了?
为何不疼呀!
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愣在原地。
这居然是一处火山口,岩浆明亮晃动,溅射的火舌发出嘶嘶的响声,足以相信若是落到这滚烫的岩浆中,怕是不过几秒,人便会化为黑炭。
张潇咽了口唾沫,“难不成让我在这里面活下来。”
却突然听到人在催促,“你干嘛!给老子动起来?”
张潇听到一身破风的鞭子甩下的时声音,等他回过头,却看到只在腰间和腰间缠着布巾遮羞的黑壮大汉。
鞭子落在身上,立马起了一条血痕。
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黝黑的皮肤,一看这就是经常劳作的皮肤。
张潇的疑惑眼神并没有换来怜悯,紧接着又是一鞭。
他已经是失去了之前的力量,根本扛不住几鞭。
他似乎在劳作,并且工作的环境非常恶劣,扛着一些奇怪的石头,丢进了滚滚岩浆当中。
他几乎很快的融入了这个环境,日复一日,吃不饱,睡不好,还时常被工头殴打。
甚至还要面临着一些特别的屈辱。
张潇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就这样,张潇都快忘了自己前世的身份,他如同永不停息的机器,被人唤来使去。
哪怕他现在已经头发白了,腰也变成了弧形,他依然在被以前的工头的儿子用鞭子打着。
屈辱让他一度想投入那天天看到的岩浆。
但,每一次站在火山口,看着丛山升起来的朝阳时,顿时又笑了。
“应该会是美好的一天。”
而后,眼睛一黑,他苍老的身体,甚至连抬头都做不到了,可是舞动鞭子的人力度却越来越大。
再次睁开眼睛,是一片焦黑的战场。
而上一个场景发生的一切,如同跑马灯般在眼前掠过。
这里又是哪里?
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掠过,射穿了他的耳廓,他捂着耳朵,蹲在战壕里,看着眼前的队友伴随着子弹的呼啸声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疲惫无比的敌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对方很兴奋发现了俘虏,张潇被带回去之后。
被绑在了简陋的刑具上,他几乎遭受了所有的酷刑。
烧红的烙铁,穿心疼痛的夹板,锯掉十指,拔掉牙齿,冰冻自己的身体。
甚至细菌实验,伦理实验,在他身上试了个遍。
他们纯粹就是折磨张潇,在张潇还能发出声音的前,每天都能吼叫道声音嘶哑。
想死却死不了,但是别人问他的时候,他却只能说不知道
似乎是下了什么咒语,怎么都突破不了不知道三个字。
哪怕他后面服了,想招了,依然不行。
眼睛还好的时候,张潇的眼睛也时常哭泣,不知道为何。
有些在红色影子下的人,那些有着崇高理想的人,他们又是如何撑下来的。
便是这股力量,坚持着他的意志,以至于敌人后面将他活活剁了。
而他是活着感受到那种痛苦的。
再次睁开眼睛,张潇的眼神已然迷离,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可是还没有结束……
他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然后重新挣扎地度过了短短四十年的一生,最后一个人死在了家里,半个月之后,才被邻居发现。
他变成了一匹聪明的熊,但他活在了马戏团,每日都在被人折磨,供人娱乐,吃着那些让人恶心的食物,最后被精神不正常的饲养员割掉了熊掌。
就在张潇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变成了古代地位极低的书童,拉磨的驴,甚至有一世他变成了寿命极短的蜉蝣,足以让他这一辈子欢呼。
他不清楚自己活了多少世,体验了多少极致痛苦的生活,感受了多少绝望的人生。
可每当自己准备结束自己生命时,都会告诉自己。
等着明天太阳升起再试试。
应该会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