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开的动作,又一次如同一根粗壮的钢针刺进我心里,痛得我无法呼吸。
冥冥之中有个念头告诉我,他不想和我有个宝宝了,从前我害怕、抗拒跟他亲密接触,可在他的照顾守护下我已经放下了那些,现在倒变成了他在刻意避开我的触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胸口越发的闷痛窒息,又想起了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
那三个月,我亲眼目睹了债主们做过的各种变态之事。
有年轻的少女被扒了衣服,他们狠狠的按着她的脑袋让她跪舔着不堪之物,有人不从就一顿殴打,那里的人被折磨的毫无人性和尊严。
而我也被威胁,如果不听他们的话搞诈骗,他们就会用比这恶心千倍万倍的办法恐吓我。
一想起这些,我的身体就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只能默默紧抱住自己,企图以此来缓解。
洛锦城却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他若无其事的转身去了书房,丝毫不把要孩子的事情放在心上,仿佛那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客厅,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母校发来的消息,邀请我回去参加毕业典礼给学弟学妹们演讲,顺便传授一点画画的专业知识。
我刚出差回来,工作上的事一点也不忙,我回了句好。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毕业典礼上看到洛锦城。
我明明记得公司最近有一个大项目,洛锦城忙得焦头烂额,跟合作方谈了好几次,始终没有把项目敲定下来。
偏偏这项目对公司来说是极其重要的,甚至可以说能决定公司未来的发展。
究竟是什么让洛锦城抛下公司,来参加这样一场小小的毕业典礼呢?
很快,我就听到了答案所在。
路过某个班级场地的时候,学生们格外的兴奋,不过并不是因为我的到来。
“喂!你们刚刚看到了吗?乔晚的男朋友也太帅了吧!这要是我的男朋友,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帅只是他的一个优点,你们不知道吧,她男朋友叫洛锦城,是上市集团的总裁,年轻又有财力,简直跟咱们这些人不能比。”
“什么?!那乔晚也太厉害了吧,只是去公司实习当秘书而已,竟然就勾到了公司老总,佩服佩服!”
如果说乔晚是同名同姓,那集团总裁洛锦城,实习到秘书这些字眼,就足以确定。
他们口中乔晚的男朋友,是我的丈夫,洛锦城。
多么讽刺啊。
然而更让我心往下沉的还在后面。
毕业典礼中间有一片大大的舞台,此刻灯光闪烁,一位位身材曼妙的少女,穿着漂亮的晚礼裙走上去,来到一位位西装革履的男士面前。
中间最耀眼的那对,就是乔晚和洛锦城。
我眼见乔晚纤细柔软的小手搭在洛锦城的肩膀上,洛锦城宽厚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
随着音乐流转,两人翩翩起舞。
曼妙的舞姿引来一大片欢呼,甚至于在一曲终了,竟然有人瞎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不亲不让下台!”
……
嘈杂的声音如同鞭炮在我耳边炸响,我下意识的走上前想要拦住他们二人。
然而却眼睁睁的看到,洛锦城低下头去,在乔晚樱粉的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
“洛锦城。”
我实在没忍住,轻呼出了声,随后转身就走。
洛锦城抬眸,看到是我眼中划过错愕和惊慌,连忙追上来。
我的手臂被他捏的生疼,不得不听他解释。
“昭昭,你别误会。是因为学校里面有人纠缠晚晚,我只是帮个忙。”
帮忙需要亲在一起么?
我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滚烫的热泪怎么也止不住。
在洛锦城眼中我一定是个傻子吧,到了这个地步,他都还在狡辩否认。
我深吸口气,强忍着铺天盖地的刺痛与他对视。
“你对乔晚没感情是吧?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洛锦城疑惑,我狠狠甩开他的手臂,趁着他不注意扯过来看好戏的乔晚,拽着她一起跳进了湖里。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席卷了我,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冰冷的水不停起压着我,让我在死亡边缘徘徊。
原本我只是不会游泳,但三年前那些非人的虐待让我对水的恐惧到达了巅峰。
只因我不愿听他们的搞诈骗伤害别人,他们就把我捆起来,用厚厚的纸巾盖住我的脸,一下接一下的往上面泼水,阻绝了外界与我的空气交流。
这种恐怖的方式随时让我觉得我会死。
可每次当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们又会将纸掀开,让我喘口气,接着再继续折磨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患上了很严重的深海恐惧症,有时即使不是面对大海,只是如今天这种一般的湖泊,我也会控制不住地产生很严重的躯体反应。
而就在我被灌入大口大口的冰冷湖水,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时,乔晚被洛锦城救了起来。
可我明明记得,乔晚是会游泳的。
他抛下不会游泳的我,选择了乔晚,事实永远这么残酷。
我被其他同学救上来后缓了好久才呼吸到新鲜空气,眼前却是洛锦城细心呵护安慰乔晚的样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
而在他怀里,如同小鸟依人般缩着的乔晚,那双看似无辜的微红兔子眼里,挂着赤裸裸的挑衅和得意。
她嘴里的话却无比楚楚可怜。
“洛爹爹,不要怪昭昭姐好不好?都怪我不好,让他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才会这样对我,我只是喝了几口水,没事的。”
原本洛锦城就黑沉冰冷的脸,在听到她喝了几口水后,陡然变得狰狞可怖,看向我像是在看仇人。
“宋昭!你疯了吗?竟然因为你的妒忌,差点害了晚晚的命,你怎么变得这么让人恶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狠狠烫在我身上,感受着体无完肤的痛苦,我的唇角仿佛压着千斤重,一点微小的弧度也扬不起来。
最后只淡淡吐出了三个字。
“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