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15:03分,飞机再次起航,若不出意外,4个小时就能抵达喀什尔最北部。
旅途是疲劳的,哪怕有舒舒服服的座垫也会让人心生倦意,希琳和周怡的亢奋劲儿过了,相互依偎着睡去。琳娜还趴在窗口,不过这次她没有刻意骚 弄风姿,规规矩矩地坐在座椅上,还是偏着头,斜靠在窗边,如果不是她长长的眼睫毛还在晃动,梁逸真会以为她睡着了。
“山河再美,看多了也会疲倦,你不如多保留几分期待,等到了新的地方,再拭目新的视野。”梁逸说话文绉绉,其实字面意识就是:“你可以睡会儿,养足精神。”
“我睡不着。”
琳娜轻轻吐出一句话,她的语气,她的神色,完全变成了一个充满知性美的女人,她睡不着,那么就一定有睡不着的心思和理由。
梁逸道:“不出意外,你马上就能见到阿娜斯塔。”
琳娜微微摇头,轻叹道:“就是因为害怕会出意外,我才睡不着,我才要帮你盯紧窗外的情况……我不想发生意外,我不想见不到琴。”
梁逸道:“白天温度这么高,飞禽走兽不会出现,你可以适当休息会儿,等到温度降低,再帮我紧盯着天空也不迟。”
琳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昨晚上都看见了,你房间里的烛火亮了一个通宵……你难道是铁打的人么?从遇见你开始,我就没见你好好休息过,”她撇了撇嘴,倔强道:“我就是想帮你分担一点事,无论什么事都行。”
被女人关心的感觉,实在不赖……梁逸会心一笑,抚摸手中的操纵,对琳娜道:“想不想玩一玩儿这根柱子?”
琳娜回首一望梁逸,神色复杂:“你是在暗喻我帮你打.飞.机么?”
梁逸嘴角微微一抽,悠悠一叹:“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分担一点事情,不如来帮我开飞机?踩踩油门,控制方向,非常简单。”
“开飞机?”琳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不想害你们丧命,不过……”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弧度,冲梁逸狡黠一笑,欣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暧昧道:“人家可以用别的办法帮你消除疲惫,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梁逸眯了眯眼睛,直言拒绝:“不想。”
“嗤!没趣!”琳娜又偏过头去,倚靠在座椅上,喃喃道:“既然这样,那我先睡会儿,天黑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
“也好。”
命犯桃花,无福消受,换作了谁,不是一声哀叹?
“唉……”
……
Pm19:01分,日落西山,天地昏沉,气温骤降,暗夜降临!
“嘭!”
又一只不自量力的小鸟撞在挡风玻璃上,巨大的冲击,较小的身躯,可想而知,结果只能变成一滩肉泥!
挡风玻璃上已不止一滩“肉泥”,自天色阴沉,温度骤降以来,已有5只鸟儿撞向直升飞机,第一次撞击后,间隔了1个多小时才发生第二次撞击,然后是半小时,接着缩短到10分钟,乃至刚刚那只小鸟,距离上一次撞击只过了3分钟。
夜幕的降临,撞击的频率,飞鸟的数量……一切不利因数都成正比,概率不断地攀升!
大鸟的每一次撞击,都让机舱里的三个女人,失声尖叫。
梁逸降低飞行速度,把飞行高度控制在距公路5m左右,一边躲避飞禽的撞击,一边寻找叶秋等人的足迹。
“梁先生,好多动物后面追我们!”琳娜贴着窗口惊呼道。
梁逸摆正琳娜的坐姿,冲机舱里同样贴在窗边的周怡和希琳呵道:“全都离开窗边,坐在位置上,把安全带系好!”
猛禽未现,怎叫人安心?若先前的几次撞击换成是秃鹫和鹰隼,只怕挡风玻璃早就开出几个大口子了!
梁逸怎么也想不到,喀什尔北部的黑夜竟然会如此惹人恐慌?
天上有飞禽“敢死队”,地面有暴动的兽潮,跟随夜幕的降临的脚步,直升机的位置变得异常尴尬,拉上天又害怕猛禽,降太低又怕遇到猛兽蹬腿,狗急了还能跳高墙,这些嗜血的豺狼虎豹一下子蹦跶个3-4m也不是不可能!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梁逸焦头烂额!
“平原上怎么会突然多出么多动物来?启程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么多啊?”
琳娜紧张地盯着西边即将落幕的太阳,双手握拳举于胸口,小嘴轻颤,开始祈祷。
如果不是心里产生绝望,又怎么会对信仰祈祷?
“梁长官,我们还能找到叶秋他们么?”周怡哭丧着一张脸,忍不住心慌:“为什么逃出了华南还会遇见这些怪物?连温顺的小动物都变成这样,那我们要去的欧罗是不是也要沦陷了?”
希琳依偎在周怡怀中,单纯的女孩最脆弱,此刻她已被吓得泪流满面:“我……我想爷爷了……”
“你们可真烦人!吵得我祷告都不专心了!”
琳娜莫名一股怒火,就此撒了泼,她指着机舱座位地下道:“你们下面有枪,与其在这里害怕哭泣,不如拿起枪迎接战斗!”
“啪!”
“哗啦啦!”
突然一阵猛烈冲击,机身轻轻发颤,琳娜刚来的气势又嫣儿了下去,她缩回座位,左顾右盼,却没能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是怎么回事?”她颤声问道。
梁逸皱眉道:“有一只倒霉的秃鹫撞在了螺旋桨上,被削成了肉渣。”
话音刚落——“啪!”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哗啦啦……”像是菜市场里给鸡鸭剃毛的绞肉机,一阵血沫儿从天而降,隔着机窗都能闻到恶臭!
“梁先生!好……好大一群!”
琳娜瞪大眼睛望着前方,惊呼得喉咙都有些沙哑!
亚美军方有一款被称之为“猛禽”的超音速歼击机,可见,凶猛的飞禽本就是个“形容词”,——当很多“形容词”聚在一起时,势必是一个“夸张词”!
感染的鹫、鹰、隼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宛如一个歼击机战斗群,霸占着绝对的领空权!
武装直升机虽然也是空中的一大杀手锏,但比之“歼击机”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梁逸额头冒汗了,庞大的鸟群最多不过千米开外,凭武直的速度根本逃不开猛禽的捕捉,若正面硬刚,结果只有坠毁,若强行迫降,地面猛兽摩拳擦掌,同样危机四伏!
扼住咽喉的抉择,刻不容缓!
“咻!”
一发空对空导弹,带着灿烂的尾焰,如一只愤怒的公牛,冲向猛禽群!
不管了,先发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