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游艇本来是租赁给小情侣游江玩水的,内饰简单,内部干燥;舱外的雨势越下越大,敲击在甲板上“噼里啪啦”,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腥湿的雨气。
大家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但由于海瑟薇的存在,只能脱掉上衣外套,挂在窗门口晾干。
一行人中除了梁逸之外,只有陈亮还勉勉强强见过“大世面”,其余人必然是第一次遭逢这样的经历,冒着大雨屠杀疯感染者,尸山尸海,惊心惊魂……大家颓然地坐在船舱里,默默地吸着香烟,静静地想着事情。
杨誉手里握着一只银色的怀表,怀表用银链子吊在脖子上,平时就没见他拿出来过。夜深人静,心里苦涩的时候总要找一个情感寄托。怀表很小,小得只能放下一只照片。
“啧啧……我还以为亚美人才会这么侨情,把自己的女人用怀表挂在胸口,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呵呵呵……”海瑟薇似乎非常喜欢窥探别人的私事,她静悄悄地站在杨誉身后,一开口,吓得杨誉赶紧 合上怀表。
“海瑟薇部长你这是干什么?”杨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海瑟薇理所当然道:“不过是看一看你的女人长什么样而已,有什么藏着掖着的,难道你以后都不打算带她出门?”
杨誉叹气道:“她已经辞世了,挂在心口只是多个念想而已,这个女人哪怕临终前也在为我祝福……”
海瑟薇有些遗憾,转而笑道:“呵呵,你的女朋友看起来比陈亮那小子的漂亮一些。”
陈亮不乐意了:“海大姐,安慰人也没必要夸一个贬一个吧!?再说了,我的媛媛哪里不漂亮了,她……比你漂亮多了!”
“哦?是么?等你把她克隆出来,我们再真人碰一碰?”海瑟薇单手叉腰,腰部以下全是腿,腰部以上全是胸,这世上应该找不出几个能有她这般风姿的女人了,所以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亮低声道:“我对你们这些亚美的大 乳牛一点儿不感兴趣,还是我家媛媛的小苹果好吃……”
海瑟薇眯着眼睛,“小子,姐的听力是正常人的3-4倍,你说那些悄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看在你这一路上做事认真又卖力,也就不和你多计较,但是!”她凑近叶秋的脸颊,强调道:“姐是欧罗人,不是亚美人!”
尼克松弱弱问一句:“部长您是不是对我们亚美人有什么偏见?”
海瑟薇傲然轻哼:“没什么偏见,因为你们亚美人都是从我们欧罗转移过去的,你们的老祖宗都在欧罗,呵呵呵……”
尼克松板下脸:“请海瑟薇部长不要地域黑好吗?我这边的卫星麦克风可是开着的,部长您的一言一行都会被黑岛上信息部同事看见的。您的言论,会被谴责的!”
“我难道说错了?我应该没有说错,”海瑟薇斜了一眼尼克松身旁的科菲霍尔,笑着确认道:“霍尔科长,你是生物学专家,你说亚美人是不是从欧罗迁徙过来的?”
科菲霍尔顿了顿,说:“呃……‘迁徙’这个词其实不太适用于人口啦,嗯……是战略转移,合理利用发现的资源罢了,你看现在的亚美发展得都好?谁又会记得他是从何而来呢?只要足够强大就行了。”
海瑟薇又是一声轻哼:“是啊,只要足够强大,用多少卑鄙肮脏的手段也不会被人记恨的是吧?这就是我讨厌你们亚美人的地方。”
有了话语交流,哪怕是争吵,船舱里压抑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关于什么国际形势,人口迁移,坐在一旁的梁逸一丁点儿也不感兴趣,都什么时候了,正是全世界人们共同合作应抗灾难的时候,还想着搞地域歧视?
在华夏人的眼里,欧罗人和亚美人都是这样的坏脾气,宁愿共同迎接天塌也不愿放下架子进行合作。
那夜族呢?夜族可愿意和人族合作?
梁逸曾在离开东桑之前,和江户真一说过这样一句话:“总有一天,夜族人会和人类一起共赏夕阳。”
这个愿望实在美好,试想一下,人类的科技加上夜族人的自身能力,别说这场灾难,就是那企图侵略的外星人也得乖乖滚出地球!
但纵观整个人类史,必定是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结果,更不说还是跨种族的合作,谈何容易?
“轰——”
晃荡的船声猛然一颤,大江大河又不是大海,难道还有暗礁不成?
这一次的颤动非常猛烈,船舱里的人都没留神,摔得七倒八歪!
众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还没把身体站直——“轰隆!”又是一身巨响,这一次船身的颤动要比第一次还要猛烈,船舱里几乎是天翻地覆!
“大家稳住身体,把装备都带上!”
“该死的!是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船应该快翻了,大家快出去!”
梁逸稳住身体,沿着楼梯率先爬出船舱,可才刚一露头,一声凄厉的呼救便从驾驶舱里传来:
“救命啊!快来人……”
吕大鹏的声音!
两个飞行员都会驾驶快艇,所以都被安排在了驾驶舱!
“轰隆隆!”
雷声滚滚,大雨倾盆,江面波涛汹涌,像是有某种大型生物在水下弄潮?
梁逸管不了那么多,扒着船舷往驾驶舱里爬,“发生什么事了?我来了!”
“梁长官……真TM有蜥蜴人,老蔡,老蔡他歇菜了!……我他妈,我他妈——啊!”
话未说完,一声惨叫!
梁逸一拳砸烂驾驶舱大门,抻着门口一头钻了进去,谁料收势不稳,直接就与驾驶舱里的蜥蜴人打了个照面!
蔡鸣摊到在方向盘上,背部被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血泊中……一只身材不到2m的小型蜥蜴人从游艇另一侧钻进驾驶舱,用舌头紧勒住吕大鹏的脖子,使劲儿地往外拖!
“梁长官,救……救我……”
吕大鹏脸颊憋得发紫!
“干你妈.的!”
梁逸绝不能忍受牺牲,心理瞬间便炸开了锅,他直接用额头与那照面的蜥蜴人来了个“硬碰硬”,攥紧拳头,用十足的力道砸在那蜥蜴人的脑袋上!
“啪!”蜥蜴人的半边脑袋直接被砸了个凹口!
梁逸狠狠得拽住蜥蜴人的舌头,用脚抵住蜥蜴人的身躯,猛力一拽,“哗啦啦……”把那蜥蜴人的长舌连同内部腥秽一股溜儿给扯了出来!
吕大鹏虽顺利得救,但脖颈已被蜥蜴人舌头勒得变了形,他深知自己的大限所致,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个微笑,一句话:“我叫吕大鹏,华东军区31飞行中队中尉,好遗憾啊,未婚……呵呵,咳咳,不过也好,至少没让姑娘守活寡——”
“噗!”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从口中呛出,闭上眼睛断了气。
梁逸双目血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人活得久了,就越不能再失去东西,愧疚,他悲痛,他愤怒!
“嘎吱吱——”
船身猛然倾斜,江水如洪灌入驾驶舱!
“船要翻了,大家快跳!”
“梁长官,你在哪儿……”
“你们抱团先跳,我去找他,注意水下面的怪物,别被江水冲散了!”
“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的跳水声!
海瑟薇寻着破碎的痕迹找到驾驶舱,刚要出声呼唤,梁逸用头先将蔡鸣的尸体顶出舱门,呵道:“带上他!”
海瑟薇看见蔡鸣背部的伤口,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咬了咬牙,接过蔡鸣的尸体便往船外跳!
梁逸扛着吕大鹏的尸体钻出驾驶舱,在游艇侧翻之际,飞身跳入奔流滚滚的松江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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