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佳佳?”梁逸打开卫星电话,试着与李佳佳进行沟通。
“不好意思梁长官,刚刚因为雷暴的原因导致信号有些虚弱,你们的情况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你稍等一下,我这边正在帮忙呼叫霍尔科长和尼克松博士……”
李佳佳强压着发颤的声音,隔着耳机也感受得到她的恐惧,她又试着安慰道:“梁长官你们不要担心,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梁逸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是你们放心才对,我现在很安全……对了,你现在能联系到华夏军方么?”
李佳佳回复:“可以的,完全没问题。”
梁逸心想,这才只是华南城区边缘就遇见了这么多事,再继续深入的话肯定还有牺牲。没准备好,一切都还差些火候,哪怕拥有再高科技的装备,在面对尸潮大军也会束手无策……所以他决定,先全部撤离,再根据情势从长计议。
柳良啊柳良,看来你的观念是对的,我不应该如此草率的!
“梁长官?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李佳佳提醒着。
梁逸深吸一口气,决定道:“这样,佳佳,你帮我们联系一架运输机,越快越好,具体的降落地点,在确认陈亮他们安全之后再重新拟定。”
“好的梁长官,我马上就吩咐同事去办!”
3分钟后,耳机里传来李佳佳的惊呼:
“好消息梁长官,霍尔科长他们的线路已经联通,我这就为你转接!”
“嘟嘟嘟……”接通声。
“喂?梁长官?”陈亮的声音。
梁逸第一句便问:“人还好吗?”
陈亮说:“还好还好,但是我们TM被冲得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呢,梁长官,你们咋样了?”
听闻安好,梁逸提起的心也终于能放下,他淡淡遗憾:“我们也有惊无险,只是吕大鹏和蔡鸣他们,唉……已经命葬松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听陈亮叹气道:“梁长官请节哀……”
“罢了,丧事不谈,”梁逸又嘱咐,“你们听好,今夜一定要注意那些蜥蜴人,这边已经吩咐佳佳联系华夏军方,最迟明天就会有一架运输机来接我们,具体的时间与地点我会和佳佳确定后再转答给你们,保持电话畅通。”
陈亮迟疑了几秒,“梁长官,我们都还没正式进入华南主城区呢,这就要走啦?”
梁逸“嗯”声道:“华南的情势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很多,如果我们再以这样一个状态进入华南城区,肯定还会有人死亡,这样的错误是决不允许再犯的,吕大鹏和蔡鸣的死该由我这个当队长的来负责。”
陈亮压低声音,说道:“确实麻烦啊,杨誉和邓凡他们的装备和素质还有待提高,尼克松这家伙刚刚差点儿被淹死,刚刚经过科菲霍尔的心脏复苏才勉强醒过来,唉……其实当初就应该听柳长官的意见,由咱们守夜组织小队进去华南,大家都是能打能干的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接打通关都没问题!”
梁逸深深自责:“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梁长官你也不要自责啊,要怪就怪那些蜥蜴人,它妈就是一群杂.种,没想到会来偷袭游艇,搞得咱们水路也不好走了,唉……”
“行了,你们多注意四周的动态,尽量往城区里面靠,总之,在运输机到来之前,好好的活着!哪怕苟且偷生!”
“OK!梁长官你们也是啊!”
互相慰藉之后,梁逸中断了与陈亮的联系,频道转化至信息部,李佳佳的声音响起:
“梁长官,华夏军方已经受理你的要求,他们会在24小时之内从华中地区派遣一架直升机过来,具体的坐标位置我根据你和陈亮此刻所在地计算了一下,往西南方向走大概7.3km有一个体育场,地理位置比较平坦,刚好够大型运输机降落,你看怎么样?”
梁逸有些担忧:“7.3km,这么远?”
李佳佳说:“嗯呢,因为陈亮他们的位置显示在河岸对面,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坐船的危险系数非常高,他们只能从南侧的跨江大桥绕过来,这样就绕了个大圈子,7.3km已经是最短的路程了。”
今晚狂风暴雨,明天肯定也是个阴沉天,无法压至感染者的狂暴性,这7.3km还能好走么?
梁逸已经叹了够多的气,只道:“那就这样吧,你记得通知到位。”
“好的,梁长官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们这边时刻都在为你们定位的。”
李佳佳挂断卫星电话。
黑夜寂静,心却浮沉,此时此刻,何尝不想来一支香烟?
打了这么久的电话,梁逸差点儿忽略了坐在副驾驶的海瑟薇,他正要偏头呼唤,却见海瑟薇静静地靠在座垫上,睡着了——未干的发髻,苍白的脸颊,紧蹙的眉头,原本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突然是这般羸弱。
梁逸忽然觉得不对了,是感觉上的一些瑕疵,他开始在心里掂量与海瑟薇的关系,说是上下级,那也太勉强了,说是朋友?可他们已经接吻甚至在床上滚过几回,说是恋人?两情相悦的程度还不够,至少海瑟薇自己不敢承认这份关系。
梁逸的心跳更快了,仿佛多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多加快一些心跳,这是一种奇怪又美妙的感觉,是在冯小艺和秋瑾身上所找不到的,却和阿娜斯塔与苏菲的身上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非要在末世中择偶,海瑟薇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伴侣是苦难时的同甘共苦,是失落时的精神慰藉,是胜利后最好的结局。
Pm23:27分,经过30分钟的蜿蜒,轿车终于驶出盘山公路。
过了分岔路口,再往前,又是被废弃车辆堵得水泄不通的公路,感染者的低吼愈渐明确,再往前,难免再临险境。
海瑟薇猛然睁开眼,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手枪,“这里是哪儿?”
梁逸三岔路口往左拐,驶入一个叫做“望江国际”的别墅小区,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停车做-爱。”
海瑟薇轻轻的“哦”了一句,靠在窗边不再吭声。
梁逸在别墅园区的大铁门前停车熄火,招呼海瑟薇下车步行:
“我左,你右,眼睛放尖一些……呃?海瑟薇?”梁逸下车后,却不见海瑟薇下车,他皱着眉头招呼了一声。
“来了。”海瑟薇急忙下车,在车门口顿了顿,拔出手枪回复道:“明白了,我们走吧?”
“你怎么了?”梁逸问道。
海瑟薇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疲倦。”
“这栋别墅区应该没有多少感染者,大门也是锁着的,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我们就不会淋雨了。”
梁逸说着,徒手扯开铁门上的大锁,与海瑟薇一左一右推门而入。
“就近原则,就搜这1号别墅,如果发生意外也可以驾车逃离。”
梁逸重新关上铁门,用手将大锁又捏了回去,再拉扯了几下,确认牢固后才放心离开。
1号别墅距大门口不过30m,庭院用栅栏相隔,没发现感染者的踪迹。梁逸和海瑟薇徒手翻过围墙,先将房子周围的情况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风险才开始继续往楼层里开垦。
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三楼是个小型健身房,冰箱里的肉制品和蔬菜全都已腐烂发黑,牛奶饮料以及密封的各种罐头仍可以食用,每一间卧室都整理地非常干净,如果有灯光的话,这一定是个温馨的家。
梁逸挑了一间带阳台的主卧室,细心掸去被褥上的灰尘,说道:“天鹅绒的床垫看起来非常柔软,很符合你们西方人的睡觉习惯,今晚你就睡在这张床上,而我去阳台为你守夜——”
“梁逸……”
声音虚弱得就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
梁逸察觉不对,还没转身,海瑟薇已经跌撞在了他背上,“海瑟薇?”他轻呼,捧过海瑟薇一瞧,一张脸颊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又红又烫手,她发高烧了,几乎烧得神志都不清晰了,她紧紧得拽着他的手,喃喃柔唇就如搁浅的鱼儿。
梁逸替海瑟薇脱去已被打湿的外套,捧上床,盖好被子,嘱咐道:“你等着我,我去为你找退烧药。”
“别走……”海瑟薇轻轻地勾住梁逸的手指头,“别走,别走……”
这般痛苦的模样,肯定不是普通的高烧!
梁逸坐回床边,紧握住海瑟薇的手,快速排查了一下伤口——海瑟薇有战斗服护身,并没有发现什么伤痕,暂时排除被感染的可能性;海瑟薇又是高素质的战士,绝不会因为淋了一场雨而感冒,除非……这场雨有蹊跷!
这是一场,常年吸收污水,又被轻度核污染的“脏雨”,脏雨流入松江,海瑟薇在水底搏斗时呛了好几大口江水——脏水就是诱发她发烧的原因!
“肚子疼不疼?”梁逸轻抚着海瑟薇的腹部,这不摸不知道,她的腹部已微微隆起了一个幅度。
“疼……疼得我想自杀……”海瑟薇想紧握住梁逸,又使不出那种力气,只能闭着眼,咬着牙忍痛。
“你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放心,马上就不会疼了。”
梁逸扶起海瑟薇,对立盘膝而坐,深呼深吸两大口,气出丹田,游于双掌,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