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深呼吸,双手插在裤袋中,许仕杰对着那厂房的老旧木门猛地一脚,震得灰尘如雨般落下。然而,大门只是晃悠了两下,便没了动静,显得颇为不给面子。
郁闷地拍掉肩头的灰尘,许仕杰不耐烦地回头看向吴凌薇,只见她还在心里哼着《两只老虎》。
“大姐,你不是说要帮忙的吗?”许仕杰无奈地叹息道。
吴凌薇依旧没有说话,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刚刚还对许仕杰如高手般崇敬,现在心里却凉了一半。
她翻了下白眼,盯住了上锁的木头大门,猛然发力,原地跳起半米多高,身体在空中急速转体,来了一个漂亮的回旋直踢。纤细的右腿爆发出来的力量惊人,大门应声一沉,然而却并未打开。
英姿飒爽地落地,动作轻盈如仙女下凡。
许仕杰没有说话,显得异常安静。换成其他时候,他一定会挖苦上两句。但现在却没有,只见两人高的宽大木门嘎嘎作响,笔直地倒在了地面上,又扬起一阵灰尘。
“切,小把戏。”许仕杰并不喜欢夸人,他自然地踩上木门,轻松地走进了属于洛新妇的地盘。
尽管不爽许仕杰的性格,但吴凌薇还是胆寒地跟随他进了里面。按照他的要求,吴凌薇保持着五米的距离,没敢再多离开半米。
她扫视着空旷的厂房,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除了随处可见的灰尘和墙角大片的蜘蛛网。这里比被贼偷过的还要干净,让人怀疑为什么还要浪费地锁上大门。
月光透过屋顶上无数的破洞侵蚀进了这已被人遗忘的土地,也不至于让黑暗完全统治这间厂房,时暗时亮就像社会一样。
仔细认真地打量过厂房之后,吴凌薇不自觉地笑了,那忐忑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因为传说中的妖怪并没有出现,连一点“不干净”的感觉她都没有发现。她只当是那狐狸精故意耍许仕杰,提供的假情报。
虽然身为国家公务员不该如此想,但吴凌薇无法掩饰地为没找到那妖怪而庆幸着。
“站住别动。”先行的许仕杰突然停在了厂房正中,一大股胶结的月光正透过头顶的破洞斜照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如同站在聚光灯下的主角,正等待着精彩的演出。
吴凌薇听话地呆立在了原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接着,没有了交谈。许仕杰自然地将肩头的包放在了地面上,取出了口袋中的舍利手套佩戴了起来。和刚才不同的是,这回是双手佩戴。脱去了身上的黑色风衣,许仕杰仰头看向了天空,轻闭上了双眼,仿佛享受着月光的圣洁。
“出来吧,我没心情和你玩捉迷藏。”许仕杰的声音很轻,但在密封的厂房中即便是个角落也能清晰地听见。
等待了十秒,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是不会说中文还是不想出来?”许仕杰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
站在其身后的吴凌薇忍不住地双脚微颤,她并不光害怕那个许仕杰呼唤的东西,也包括许仕杰本身。因为他身上所透发出的气息已经改变,那浓郁的杀意没有任何的伪装,赤裸地展现在那里。吴凌薇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地想,但她真的觉得此时的许仕杰本身就像一只恶鬼。
“虽然你是极品的精壮男人,但我无心与你结怨,也不想杀你。你走吧……”觉察到许仕杰不同的并不光只有吴凌薇而已。突然,厂房中回荡起一名女人的声音,脆如银铃,余音绕梁。不过话语中透着生涩感。
“中文说的不错,这么远由日本飘过来,还专门补了补外语,你也算是够有心了。”不管是人是鬼,许仕杰挖苦起来不分对象。
“你是什么人?”那回荡的声音又一次地响起。
“如果你是游客,可以当我是移民局的;如果你是小偷,可以当我是警察;如果你是只杀了人的妖怪,我就是来要你命的人。”许仕杰的解释再清晰不过。
“要我命?”那女声轻笑了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悦耳,“找到我再说吧……”
“这是你说的……”许仕杰低下了头,嘴角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他猛然抬起双手自然前插进了空气,双臂颤抖发力,仿佛在撕裂着什么东西。
一个人在原地较劲的许仕杰有点吓人。吴凌薇担忧地刚想上前询问,只见在许仕杰双手四周的空气出现了清晰的裂纹。她努力地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那裂纹依旧存在,而且如病毒般向四周扩散。
“咿呀!”一声低鸣,许仕杰双手发力,终于撕裂了自己要撕裂的东西。
转瞬之间,如同崩溃的玻璃,无数碎片跌落到了地面上,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再看过去,厂房还是那间厂房,没有变化。不同的是,以厂房的屋顶为支点,一张晶莹蜜麻的蛛网出现在了许仕杰的面前。十几位赤裸的男人正横七竖八地束缚在上面,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惧,反倒各个笑得跟白痴一样。一些已经面黄肌瘦,看得出脱阳的症状,估计许仕杰不来,他们就是今天的夜宵了。
而在这巨大的蛛网面前,站立着那个小碟描绘的女孩。雪白的连衣长裙包裹着一个纤瘦的身体,大概一米五三左右的个头,却让人感觉不到矮小,反倒透出了一份娇弱可爱。
披肩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一双玉臂跟大师雕琢出来的工艺品一样,仿佛只有安在维纳斯的石膏像上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被你找到了。”女孩摇晃着双手在身后握紧,脸上洋溢起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微笑时露出的两个小酒窝都是那么诱人。
“这样的也是妖怪啊?”看着不远处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吴凌薇忍不住茫然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