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是乱了套,空中暴雨连绵,犹若是瓢泼大雨,所有罪恶的痕迹都被雨水洗去。
北天师道一位宗师折损,独孤阀的一位宗师殒命。
这对于江湖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宗师级高手,那可是一个势力最大的底蕴,乃是一个大势力的根本所在。在江湖中,三五年都未必会有宗师高手出世的消息,纵使有宗师高手出世,大家也很少会性命相搏。
但是在涿郡一役,宗师级高手竟然陨落了两位。
至于说宗师之下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死在蛟龙爪下的各路群雄,不知凡几。
两岸的大隋与高丽大营,被那蛟龙施展神通淹没,一时间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双方暂无再战之力,俱都是消停了下来。
雨幕之中,朱拂晓撑着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感受着蛟龙的咆哮,震动的雨幕,周身一道清风缭绕将其包裹住,几个闪烁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场中。
翟让得了造化,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暗中潜行回到了瓦岗山。
朱拂晓一个人在暴雨中走着,足足半日,出了那蛟龙威严笼罩的范畴,方才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北地:“这一次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太华神草的功效,凭他对于炼金术的掌握,大概也能了解几分。
“斗气!”朱拂晓攥着油纸伞的伞柄,遥遥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斗篷船。
“师傅、二位师兄,可是大有所获?”朱拂晓登临小船,对着二人起手一礼。
“是大有所获。”袁天罡一笑:“为兄侥幸,得了半片太华草,日后有望血脉返祖,再现天人之力。”
朱拂晓法眼打量船舱中的三人,一股奇妙气机笼罩三人周身,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三人已经将那太华草吞了下去,太华草已经在体内发生作用。
“师傅,何谓宗师?”朱拂晓问了句。
“天地人精气神圆满,自体内诞生出一股玄妙的力量,此力量可切金断玉、可移山倒海入水不覆,肉身无垢延年,便是宗师。”袁守诚回了句。
“简单来说,宗师就是精气神与肉身和谐统一,人的肉身锻炼至极致状态,然后诞生出的一股玄妙力量。所有能掌握这股玄妙之力的,皆是宗师。”袁守诚解释了句。
“这天下宗师多吗?”朱拂晓追问了句。
“本来是不多的,但经历此次太华神草,只怕宗师将会爆发喷井般涌出。”李淳风在旁边接了句。
“我青牛观宗师级高手也不过才五位罢了。这江湖中虽然有宗师级高手,但所有宗师都在苦苦追寻更高境界,以求益寿延年,哪里还有时间在尘世行走。”李淳风看着朱拂晓:“师弟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
“今日看到宗师交手,心中觉得震撼莫名,是以才发问。不知宗师之上,可还有境界?”朱拂晓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宗师已经开宗立派,屹立顶点,位于武道之巅,乃是武道的极致。不过自从吞了太华神草后,我只觉得体内血脉似乎有所变化,打破肉身桎梏更上一层楼,未必没有机会。回去之后,老道就要闭关了,这天下大势虽然重要,但却也及不上武道重要。”袁守诚盘膝而坐,调动体内气血。
朱拂晓点点头,很自动的撑开船橹,逆着河水向上游而去。
行至中原地界,李淳风与袁天罡下了小船,一路向老君观而去。至于说袁守诚,也是飘然远去,返回了青牛观。唯有朱拂晓一人,坐在扁舟上,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蓝天白云,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到朱拂晓返回真君观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
遥遥望去,真君观内一道磁场冲霄而起,似乎与天地发生感应,时刻的影响着真君观方圆三里地的风水,方圆三里的虚空发生了一种莫名感应。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天地磁场,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能有如此磁场的,必然是紫阳道人。这老道士很不简单,似乎获得了太华神草,体内已经开始蜕变了。”
这次辽水大战,收获最大的不单单是天下群雄,朱拂晓的收获也同样不小。
蛟龙震怒发大水,水淹辽水两岸,死伤的百姓加士兵,怕不是有十万。
藏胎法界吸纳十万亡灵,十万尸体,整个藏胎法界变得热闹了起来。
走入道观内,小妹正在庭院内摆弄花草,如今真君观内鲜花已经盛开。
看到朱拂晓归来,朱丹一声欢呼,扔掉手中的铲子,整个人直接扑上来,挂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朱拂晓安慰了朱丹一会,然后收拾行李,兄妹二人向山下别院走去。
他并不想惊扰了紫阳道人。
这一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自家的魔法石又充沛了起来。
回到湖边的院子,张北玄已经不知所踪,整个庭院空荡了下来。
朱拂晓也不诧异,身为天下间有数的大盗匪,张北玄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活计。
就在朱拂晓归来的第二日,张北玄来了。
天空中的大日炎炎,湖面上水汽蒸腾,就像是刚刚掀开锅盖的蒸笼,虽然靠着湖边,但朱拂晓依旧觉得有些燥热。
“公子,张北玄求见。”张北玄站在大门外喊了句。
朱丹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去打开门,然后将张北玄领到了朱拂晓修行的石门前。
“公子,出大事了。”张北玄满头大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躬身一礼。
虽然只是清晨,但汗水却已经打湿了其背后衣衫。
“什么事?”朱拂晓睁开眼,自圣杯法的修行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张北玄身上。
“据说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那杨玄感与李秀宁,好像已经交换了订婚文书。”张北玄低下脑袋,不敢去看朱拂晓的眼睛。
他跟在朱拂晓身边,到朦胧中知道一些朱拂晓与李三娘子之间的猫腻,是以听闻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来禀告。
“嗯?”朱拂晓眉毛皱起:“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叫柴绍怎么办?
虽然早就听到风声,但却依旧难以置信。
讲道理,历史上不是说,柴绍与李秀宁联姻吗?
“道统之争。据说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后的结果。”张北玄看向朱拂晓:“公子,那李秀宁乃是您的女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尚书府与五姓七宗倒是绝配。”朱拂晓眉宇内闪烁着一抹精光。
听闻此言,张北玄道:“这种事情,咱们决不答应。”
“决不答应吗?”朱拂晓眯起眼睛:“李秀宁在哪里?”
“就在洛阳城。”张北玄道:“洛阳城的李家别院内。”
“哦,知道了。”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内命运泥板开始推演。
大内深宫
一个中年道人,静静的看着当朝天子杨广。
“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杨广看着手中密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天师道出手了,天师道想要与青牛观、老君观较量一番,双方是一拍即合。”中年道人低垂眉宇。
“呵呵,只怕不单单冲着你真君观来的,更是冲着朕来的。尚书公杨素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些年威势愈隆,与朕的关系也越加紧张,与朕早就水火难容。”杨广将密报扔在了案几上。
“陛下的意思是:杨素想要谋反?”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除了朕屁股下的位置,还有什么是能被他放在眼中的?”杨广冷冷一笑:“五姓七宗对朕早就不满,现在天师道穿针引线,双方竟然凑合在了一起。”
“李渊不是陛下的亲表兄吗?他怎么敢?”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他有什么不敢的,门阀世家的力量,可是一直都在暗中左右天下大势的走向。改朝换代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而且还做了很多次。”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满:“李世民与李建成可还在洛阳?”
“就在洛阳城,等候大王召见。”中年道人低声道。
“李宪,你命人加快开凿大运河,天师道决不可小觑。区区一个白莲教都闹得天下搅风搅雨,要是天师道没有人制衡,再加上门阀世家暗中放水,只怕我大隋危矣。”杨广深吸一口气。
“杨玄感与李渊的亲事呢?”中年道人李宪问了句。
“呵呵,朕一定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命难违。”杨广冷冷一笑:“孤王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抗旨不遵。”
“来人,给朕将所有关于太原李氏的资料取过来。”杨广吩咐了一句。
洛阳城外
朱拂晓站在一处密林前,看着蔫头耷拉脑的草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大旱之年。那蛟龙抽调了天下水汽,如今整个大隋怕是都要遭殃了。解决不了蛟龙之患,今年必定点雨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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