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小道观的观主在笑,袁天罡此时一颗心却是不断的在向下沉。
一双眼睛看着夕阳下浸染得殷红如血的云头,在夕阳的光辉下,如毛的小雨此时浸染了一层别样彩色。
如梦如幻,如坠幻境。
“不妙啊!李淳风奇门之术确实登峰造极,但……天师道可还是有雨师仙骨的!”袁天罡深吸一口气:“麻烦大了,只希望朱师弟能给点力,否则不论老君观也好,青牛观也罢,都要有大麻烦。”
天降甘露,百姓在狂呼,道观外的各路江湖人士,此时亦是纷纷惊呼。
“李淳风不愧是老君观的风水造诣第一人,其风水造诣,就算我天师道也无人能及。能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下行云布雨,功参造化矣。可惜,偏偏遇见了我……”张杰站在小姑山内的一棵隐蔽的大树下,看着滴落在树叶上的细雨,滴滴雨水顺着枝叶坠落,打湿了其脚尖、鞋面。
“此次比试,定要将老君观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天师道才能再次平静数百年内。”说完话只见张杰手掌一翻,雨师仙骨出现在了其手中:“伍长老,劳烦你为我护法,接下来的事情,可是要麻烦你了。”
“观主放心,绝不会有人惊扰到你。”伍敏点点头。
只见张天师身躯一转,盘坐在大树下,然后双手将雨师仙骨托在手中,下一刻体内一股气机流淌,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朱拂晓别苑内
朱丹站在门前,手中拿着冰块,百无聊赖的玩耍着。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向天空,细雨飘落,距离其周身三尺之际,尽数纷纷滑开。
“有点意思!”朱拂晓点点头:“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雨能持续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也足够暂缓干旱,解决了眼前火烧眉毛之急。
就在朱拂晓感应天地之际,忽然天空中云雾一阵翻滚,然后雨点渐渐稀疏,所有雨水戛然而止。
“咦!”朱拂晓一双眼睛向南方望去:“那股气机居然止住了云雨?这是什么力量?”
老君观的分观内
“糟了!”袁天罡最先发现了天空中雨水的异象,不由得心有一惊:“天师道出手了。”
“怪哉,雨怎么停了?”有人发现了不对,不由得惊呼出声。
“确实是停了!雨水怎么停了呢?雨水为什么会停了呢?”众人俱都是面带诧异之色。
所有人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异。
“陛下,雨停了。”有宦官回头对杨广道了句。
杨广面上不见喜怒,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地上湿润的泥土,还有逐渐散去的云层,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把柄:“老君观道人何在?”
“见过陛下。”只见一位老君观长老此时面如土色的站出来,对着上方杨广恭敬一礼。
“雨水为何停了?莫不是今日老君观求雨到此为止了?”杨广问了句。
那道人额头见汗,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回禀陛下,眼下不过是祈雨前奏,暂时试验一番罢了,真正求雨尚未开始,还请陛下稍安勿躁。”袁天罡硬着头皮站出来,躬身到底不敢起身。
“呵呵。”杨广慢慢一笑,笑声里听不出喜怒:“那你们老君观就慢慢祈雨吧,朕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今夜子时为期限,只希望你老君观莫要叫朕失望。”
说完话,杨广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场求雨大会老君观已经输了。输的凄惨无比,五体投地。
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朝廷的人走了,老君观瞬间空荡下来,唯有道门诸位真人汇聚在一起。
张瑾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扫过面如土色的各路道观主事,然后落在袁天罡身上:“老君观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大教,祈雨前的调试竟然足足准备了一日,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袁天罡扫了张瑾一眼,有些恼怒:“看着就是,忒啰嗦。”
张瑾闭口不言,目光扫过身前的大小道观主事之人,展颜一笑:“诸位,咱们与其在这里干巴巴的等雨,不如暂且办个法会,论道一番如何?”
这是出招了!
张瑾在给眼前大小道观的道人台阶下,主动示好拉拢,叫其改弦易辙,背弃老君观。
大家都不是傻子,老君观黔驴技穷,准备了一天,才降下一些雨点,明显是败了。
众位道人面带犹豫,只见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天师道乃万法祖宗,能聆听小天师讲道,乃贫道三生有幸,还望小天师不吝赐教。”
“在下素闻天师道道法广大,愿意聆听小张天师教诲!”
“还请小张天师开坛讲道!”
“……”
有了带头的,众人俱都是纷纷围了过去,然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将张瑾包裹在中央,犹若是众星捧月。
看着眼前大小道观的众人,袁天罡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目光一转,袁天罡的看向天空,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都是一群墙头草,靠不住的家伙。要这群家伙站在身后摇旗呐喊还可以,若是叫其得冲锋陷阵,都是白搭。只希望师弟能给力些,求来大雨。”
袁天罡不担心这群道观倒戈相向,他只担心朱拂晓求不来大雨。
只要朱拂晓能求来雨水,这些墙头草自然会转而投靠。
“可惜了李师弟,耗费这般大精气,竟然连消耗张天师都不曾做到,实在是可惜。”袁天罡摇了摇头,站在屋檐下不语。
小姑山内
张天师面色稍微有些发白,看着天空中止歇的雨水,然后将雨师仙骨收好:“老君观输了!输定了!”
天空中云气都已经尽数散去,万里晴空郎朗星河浮现。若天师道只是一场试探,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好不容易积蓄了一日的云头散开的。
“天师,求雨如此困难,七日后轮到咱们天师道,会不会……”伍敏面上不见喜色,此时阴沉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张天师。
“不会,至少比老君观要强得多。”张天师笑吟吟的道。
“天师道既然已经败了,咱们何时离去?”伍敏放松下来,问了一句。
“不急,再等等。洛书河图神异非常,咱们虽然胜券在握,却也要时时刻刻都盯着,千万不可教老君观钻了空子。”张天师道:“等过了今夜子时再走。”
老君关内
李淳风面色苍白的睁开眼,扫过守护在身边的诸位长老,一颗心顿时提起来,紧张的问了句:“如何了?”
“雨停了!张天师出手了。”长老苦笑。
“扶我出去看看。”李淳风努力的翻身坐起。
“师侄,你已经伤了元气,现在应该静养为主。咱们既然已经输了,那就该坦然面对,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长老安抚了句。
“输了?谁说咱们输了?”李淳风已经挣扎着下地,脚步踉跄的走出屋子外。
“还有希望?”长老一愣。
“当然!要是袁师兄说的没错的话,没有诓骗我的话,咱们还有希望的。”李淳风来到屋门外,看着地上只湿了一层的地皮,顿时面色难看下来:“我虽然知道不是张天师的对手,但万万想不到,竟然败得这般凄惨。那雨师仙骨难道当真有这般厉害?”
“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李淳风抬起头,吩咐了一句。
道观外
密林内
袁守诚看着晴朗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还等吗?”元至道人看着天空中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袁守诚深吸一口气:“还没结束。现在张天师并未伤及元气,你我想要出手,也是留不下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袁守诚收回目光:“能不能成,还要看今日那最后的后手了。”
大内深宫
圣天子杨广并未睡着,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眼睛里露出一抹神采:“老君观输了。”
“陛下,现在该如何?”封彝得问了句。
“老君观既然输了,那便是永无翻身的余地,天师道必定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杨广眯起眼睛:“传朕旨意,请法海禅师入宫为朕宣讲佛法。”
老君观对抗不得天师道,杨广当然不会收手。
佛门虽然历经劫数,但底蕴犹自存在。利用佛门去对抗天师道,乃是杨广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手。
须知当年杨坚灭佛,可是将天下佛门都给得罪惨了,现在杨广重新启用佛门,可是存在了很大风险的。
但佛道之争势如水火,眼下启用佛门乃平衡局势的最佳时机。
“陛下,尚书公杨素……陛下何不寻个机会,一杯毒酒赐死便是。只要杨素死了,余党不足为虑。”封彝得不解。
“无罪而诛,会叫朕与天下群臣离心离德,非君王大道也。朕是真正的君王!”杨广道了句。
当然,真正的理由他没有说。
杨素虽然把持了部分朝政,但还有一部人是支持杨广的、还有一部分是中立派。若杨广无罪而诛,只怕那中立派会瞬间倒戈相向,离心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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