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妈的能怎么办,那可是江叔唯一留给你的东西!”
“你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被烧成这样,啊?!”
林行帆气得来回踱步,最后放下二胡,忍不住走过来抓着我的衣领。
想把我提起来又想到我还是个病号,又不甘心地松开。
“江俭,那可是你爹的遗物!”
“我知道!”
“它已经毁了,难道值得你搭上你的大好前途吗?!”
“帆子,我爹要是知道你为了他的二胡毁了你的一辈子,我爹会死不瞑目你知道吗?!”
喊着喊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被我胡乱地擦去。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真够丢人的!
“咳咳咳……呕!”
情绪一激动,胃里又开始犯恶心,好在只是干哕了几声没吐出来。
季乐清见我这样,赶紧拦在我俩中间。
“好了林行帆,你非气他干什么,不知道他现在……”
“我、我,我只是生气许知夏那个疯婆子,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季乐清在旁边看这么半天,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看见林行帆手里的那根“烧火棍”之后,季乐清也蹙起眉头。
我知道,眼前这玩意儿实在跟二胡联系不到一起去。
我坐下端起杯子猛灌几口水才把那股恶心劲儿压下去。
“这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的东西都已经搬出来,以后别再提她。”
林行帆盯着我看了我许久,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
我们两个跟村里的同龄人相比是精英是佼佼者,但天海遍地是精英。
在精英变成烂价的大白菜之后,我俩这样没身份没背景的也只能叫屌丝。
有句话说得好,你可能是块金子,但是天海到处都是金子,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但天海金碧辉煌。
“帆子,我是要死的人了,但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别犯糊涂。”
“我现在只想着把我妈还有简夏安排好,要是还能剩下时间,我就去看看世界。”
我苦笑一声,“本来还跟你打赌,结果赌注都没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林行帆攥紧拳头,强忍着没给我一拳,“你丫说什么丧气话,再说这种屁话我真揍你?!”
“你威胁病号是吧,你等着我去你单位投诉你,给你丫撸下来!”
“快去,用不用我给你打个车,你不去你是我孙子!”
眼看着我俩吵吵起来,季乐清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够了,你俩再吵就都滚!”
季乐清一发火,我俩瞬间老实地端坐着,就跟大学那会儿一样。
“林行帆,你房间在江俭隔壁,让他好好休息会儿。”
“知道了。”
不敢再惹季乐清,我俩灰溜溜地各自回房。
躺在床上本来想睡一觉,但心里莫名有股烦躁,辗转难眠。
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起身,想抽烟。
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衣服换了,又去旧衣服里把烟和打火机拿出来。
走到阳台,靠着栏杆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团烟雾。
果然环境不同,想法也就不同,站在碧江豪庭三十层的露天阳台上,抽的还是十几块钱的烟。
怎么着不也得抽根高希霸,华子都不够档次。
被自己装逼的想法逗笑,结果就让烟给呛了,咳嗽半天才缓过来。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许知夏打过来的。
啧,忘了把她拉黑了。
本来想挂断,但转念又想,万一是同意跟我离婚呢。
抱着赌一把的心理,我按下接听键。
“有事?”
“江俭,止痛药放在哪儿了,赶紧滚回来,我找不着?!”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和许知夏结婚五年,别墅里从不雇佣人和保姆。
因为不管是做饭还是做家务,她都要求必须是我亲力亲为。
我原来爱她,所以也愿意为了她做这些事,哪怕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也甘之若饴。
现在想想我真是有够贱的,要是把伺候她的功夫用在生意上,简夏估计规模和产值还得翻几倍。
“别废话,家里的东西不都是你放的吗,我快疼死了!”
听许知夏痛苦又烦躁的声音,估计是大姨妈来了。
裴知行死后她酗酒成性私生活混乱,大姨妈能准时就有鬼了,每次来姨妈都疼得要死要活。
以前我会给她准备止痛药、暖宫贴,还会做暖宫汤给她喝。
她只有最脆弱的时候,才会给我点儿好脸色。
“许知夏,你就算疼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我吐出一口烟,平静又冷漠地说道,“我说,你疼死也和我没有关系。”
“江俭,现在有你前女友给你兜底,你就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
“我告诉你,在天海,还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许知夏说话!”
“装模作样躲出去放几句狠话,就以为我会挽回你心疼你,你做梦?!”
“我告诉你,你欠知行哥一条命,你赖不掉,你活一天就得赎一天罪!”
又是裴知行,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不愿意跟许知夏多费口舌,挂断电话紧接着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躲这儿抽烟是吧?”
林行帆的房间和我的挨着,同样阳台也是挨着的,中间只隔着不到半臂的距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出现在隔壁的阳台上。
“你都听见了?”
林行帆点了点头,“是啊,你还挺硬气,我还怕你会心软回去找她。”
“呵,我还没贱到这份上。”
“你要来一根吗?”
我把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然而他抽出来一根之后直接揣进兜里,不还我了。
“你小子,顺我烟这么明目张胆?”
林行帆点燃抽了一口,“你身体都什么样了还抽烟,你疯了?”
“我这是为你好,别胃癌没治好,又加个肺癌,肺癌可不好治。”
“嘁,我才抽几天,你拿我当癌细胞催化剂了?”
我俩正插科打诨,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还是许知夏?”
“小朱打过来的,估计是许知夏又难为他了。”
“小朱也是够倒霉了,摊上这么个老板,每天上班不得跟上刑一样?”
林行帆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打开免提,“这些年我跟他关系还不错,还是接吧。”
“小朱,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