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客金世义亦是好奇地问:“那么冷羽姑娘究竟患的是什么病呢?”
静树大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她患的是瘴毒。”
“瘴毒?就是那种瘴气毒雾。”金世义惊讶地问。
“对,当时她昏迷醒来之后,她说她先天体内就携带了这种瘴毒,毒发作之时,全身抽搐的痉挛,冷汗直冒,身体每况愈下。后来贫僧以为在珠峰之下,对她的身体有益,便把她带回珠峰,并且破例收她为徒,传授她一些驱毒疗伤的功法。可是这种瘴毒根本难以根除,而且,据贫僧观察,她的病情日剧加重。”静树大师面色凝重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皓天知道么?”金世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世义,你的意思是?”癫道人听出他话中有话,望向他。
“依我之见,皓天应该不知道冷羽姑娘身患绝症,所以,冷羽姑娘不辞而别,孤身南下,去寻找皓天。”金世义看出楚皓天与冷羽的关系匪浅,“他们之间,极有可能有一段我们并不知道的过去。”
癫道人道:“咦,人世间的情情爱爱,贫道还真是难懂。”
“贫僧亦是看出一二,自从上次皓天到珠峰,羽儿是难掩心中的欣喜,只是她这番若是南下,依她性格,绝不会将自己的病情告诉皓天。那她这番南下,恐怕是凶多吉少。”静树大师脸上浮现了忧虑之色。
“看来我得早些南下,希望能够找到冷羽姑娘,然后将这件事告诉皓天,他有这个权利知道。”白衣剑客金世义坚决地说道。
静树大师、癫道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金世义的看法。
且说,江南客栈,冷羽在房间内忍受病痛的折磨,而楚皓天与沈婉月两人并肩站在江南客栈门口,对面是凶神恶煞的三沟九寨的人。
楚皓天冷峻的双眼环视了一下三沟九寨的人马,这次阵容可不比昨天,昨天仅仅有龙寨寨主臧龙。臧龙在三沟九寨中,三沟老大、九寨寨主中,也算得上一流,可是,楚皓天剑法之快,闪电般地快。
所以,今天三沟九寨算得上是倾巢而出了,包括上次对战的“长臂灵猿”葛胜、“夺命判官”北宫懿、“黑煞葵扇”祝运,皆是傲然伫立在人群前面。
还有八名彪形大汉,从左到右,分别是手持金蛇刀的蛇寨寨主螣蛇、胸前刺着猛虎震岗图的虎寨寨主白虎、双手环抱胸前的拳头大象腿那么大的是豹寨寨主黑豹、口大如碗口那么大的是狮寨寨主雄狮、一双手枯瘦如柴的是鹤寨寨主孤鹤、面带一副苍狼面具的是狼寨寨主苍狼、手持麒麟剑的是麒麟寨寨主麒麟、手持盾牌是金龟寨寨主土鳖。
这九寨寨主基本上都是以兽为名,至于他们姓甚名谁,谁也没有过问,谁也不知道,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沈婉月依旧那般冷艳,冷若冰霜的脸庞,侧目对楚皓天道:“楚皓天,看来今天为你完整弹奏一曲洛音天籁,代价也不小。”
楚皓天瞪了葛胜、北宫懿、祝运一眼,冷笑道:“三个手下败将,八个飞禽走兽,另外,一群洞穴里面的蝼蚁,无足畏惧。”
沈婉月杏目闪动,亦是打量了八位寨主一眼,“飞禽走兽?依我看来,禽兽不如,只可惜,今天不能单独为你弹奏一曲。也罢,也罢,咱们就来一个琴剑合璧。”
“琴剑合璧?呵呵,妙趣,妙趣,纵横江湖多年,这倒是一种新的杀人手法。”楚皓天笑了,心中惬意地笑。
沈婉月芳心暗动,俏眸又望了一眼楚皓天,这个男子虽说生性风流,眉宇之间,却是英豪侠气,器宇轩昂,心不免微微一动,“我抚琴,你舞剑,不过,今天,曲子依旧是洛音天籁,词赋却是《君何在》。”
“《君何在》?”楚皓天微蹙眉宇,疑惑地问了一句。
“九弦琴,洛神宫,沈婉月,绝不仅仅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略知一二,《君何在》是上次嵩山一别之后,我谱写的一首歌赋,用洛音天籁弹奏,今天是第一次,专门为你弹奏。”沈婉月侃侃而谈,感觉此时萧杀的氛围,根本不存在。
天地之间,只有她与楚皓天二人,他们面对的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遇知音,品旋律,高山流水,知音相交。
“楚皓天,你招惹我三沟九寨,你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长臂灵猿”葛胜仗着人多势众,并指指着楚皓天,怒喝道。
楚皓天柳眉倒竖,冷峻的脸庞,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最恨乌合之众,也最恨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的人,葛胜、北宫懿、祝运,你们这手下败将,岂容尔等放肆,有本事,放马过来。”
葛胜脸色变得猪肝色,大喝一声,“就是楚皓天抢走了天珠,也是他杀害了龙寨寨主,兄弟们,新仇旧恨,今天连本带利算回来,杀!”
“杀!杀!杀!”三声直冲云霄的高喊声,震荡得尘土飞扬,柳条摇曳,所有的兵器,卷噬向楚皓天。
楚皓天手腕一转,嵩阳沉铁剑横空划出,清风十三剑第四式风卷残云,运劲于手,真气灌入剑中,幻化成风,席卷而去,一道道强劲的剑气荡开,迎头而上的三沟九寨的弟子被震飞数丈开外。
“叮咚……叮咚……”
悦耳的琴声却是在这时候悠扬地响起,沈婉月冷若冰霜,青葱玉指拨动琴弦,朱唇微微翕动,皓齿微微浅露,柔声道:“我抚琴,你舞剑。”玉手拨动琴弦,却是一道道音波功气流吞噬着三沟九寨的人。
“琴心剑魄君何在,千年间待魂魄归来。谁月夜默然舒怀。残躯不堪颓败,抛却九霄外。”沈婉月悠然地弹着九弦琴,就好像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一个视而不见的弹琴者。
话音刚落,“长臂灵猿”葛胜一路长拳从侧面攻向楚皓天,楚皓天听着那银铃般的声音,如同置身云端,目睹着仙子翩翩起舞,但这仙子舞姿中,却流露出淡淡忧伤。
他长剑一挥,鲜血飞溅了,不是他的鲜血,只见一只握紧拳头的手,流着淋淋鲜血的手,掉落在地上。
葛胜鬼哭狼嚎地惨叫声告诉所有人,“长臂灵猿”成了“断臂残猿”,楚皓天飞起一脚,将葛胜踢出几丈开外,葛胜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沈婉月微蹙眉宇,嘴里继续弹唱着:“仗剑魄琴心君何在,一世清闲嗟梦心海,黄沙孤旅行路窄,天涯独步也哀,白衣神殇载舴舟到蓬莱。生老病死轮回,解脱不开,问别离孤独团圆,独立城塞。工尺谱一曲琴凤来,音杳渺响悠哉,抚琴时少年弹剑成拍,今夕君何在,君何在。”
“夺命判官”北宫懿目睹葛胜被楚皓天一招斩下手臂,甚至他根本没看清,本来他以为“长臂灵猿”葛胜这招“单峰贯耳”偷袭楚皓天,必定一击必中,可是,楚皓天的剑法太快了,相较于当日无论是明月楼激战还是山洞大战,他的剑法已经是另一个天地了。
北宫懿不敢贸然出手,只见楚皓天杀气腾腾,剑光闪耀,剑气所到之处,尽是倒下一片,楚皓天只听着那悠扬地琴声,太美妙了。
但是美妙中,却像是一位伤感的女子在倾诉衷肠,这难道是沈婉月的心声么?他不敢继续想,只要挥动手中的嵩阳沉铁剑,不管周围是些什么人,他只有杀人,心里才能获得些许快慰。
人为什么要逼人杀人?若是自己不杀这些人,他们便杀了他,为了保命,保证自己不被人杀,他必须杀人。手起剑落,一剑封喉,他杀人向来便是一剑封喉,任何多余的动作,任何破绽都不会留下。
旁人看着他,他一剑划过,那是完美无缺地一剑,杀人的剑,剑杀的人,杀人的人,究竟是剑杀了人,还是人杀了人。
“夺命判官”北宫懿在寻找破绽,他没有像那些趋之若鹜的蠢材,手里捏着一把兵器,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可是,楚皓天不是神,也不是佛,神与佛讲究是非善恶,楚皓天是魔,杀人的魔,魔无所谓是非对错,无所谓善恶,逢人便杀。
北宫懿只见楚皓天虚晃一剑,刺向“黑煞葵扇”祝运,祝运一把铁葵扇刺向楚皓天的头颅,北宫懿窃喜,纵身一跃,手中判官笔狂挥而下,只刺向楚皓天的百会穴以及天池穴。
沈婉月微皱眉头,身子一转,玉手拨动琴弦,“叮咚……叮咚……”一阵强劲的音波气流卷噬向“黑煞葵扇”祝运,祝运大惊,慌忙之下,挥动扇子,却是被音波气流震裂,音波气流像是一道凌厉的刀光,他只感觉咽喉一阵凉意。
为什么咽喉会有那种可怕的凉意呢?只见鲜血泉涌地飞溅出来,他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脚下踉跄几下,倒在地上,躺在了血泊中,略微抽搐几下,便一命归西了。
沈婉月冷声道:“不自量力。”
北宫懿又是一阵惊喜,因为在祝运倒下那一刻,楚皓天迟疑了,他一双眼看了看沈婉月,北宫懿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人在空中,却是跟更加催动体内真气,恨不得将体内所有真气都用在这一对判官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