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家的所有人来说,这都是劳心又疲累的一天。
饭后,寒娘烧了几大桶水给大家送过去,让大家泡个脚舒缓舒缓。
孩子们挨到床就秒睡,连每天要听故事的暖宝和小六也都累得打起了小呼噜。
林氏拿过一个枕头垫高,睨了一眼萧永福,“吃饱了没有?”
萧永福放出去一只脚,摸着肚皮,“今天有点撑着了。”
“你今天是靠女儿了。”
萧永福想起女儿跟禾苗讲道理的事,贴着林氏的耳朵将事情小声告诉她,“咱闺女可不是一般人!”
林氏有点生气,“再不是一般人,她现在也就是个孩子,我只想让她好好长,快乐的活。”
谁要是想打他们家的主意,打暖宝的主意,她林冬梅就要让那人知道厉害!
林氏没跟萧永福说,她打算接下来好好找找老姚氏的麻烦。
她要把老姚氏的念头永远掐死在摇篮里。
两人也累了一天,说了几句话便睡了。
夜深得连村子里的狗都打瞌睡的时候,一道金光从暖宝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她似乎还睡得迷糊,尽管飞得摇摇晃晃,却还有固定的路线——
先是飞到厨房,将水缸添满灵水,米缸里也放满灵米后,才飞到了齐时晏的房间。
虽说齐时晏侍卫好几个,可龙神崽崽要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也就只能乖乖睡觉咯。
小金龙先将他靠外的一只手拿出来,小爪子一碰,一道口子出现在他的手指上,却并没有血流出来。
又打出一道金光将齐时晏罩在里面,大约一刻钟后,小金龙收回了光罩,她的身影却比刚才稀薄了许多。
齐时晏手上那个口子里流出了许多绿色的血,闻起来还有一股腥臭味。
小金龙又挥出一道火光,将那些毒血烧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悠悠地飞回去,口里还不住地念叨:“人不能太有爱心,否则就得强行营业!”
她每三天给齐时晏解一次毒,她自己再缓三天。
“这就是人间大爱啊!”
“咕咕——”
这次着实累到了,能量消耗非常严重,家里能直接吃的东西都被林氏送给了邻居。
她要是去偷吃了,明天早上村里就要抓贼了。
“好饿啊!”小金龙像个gai溜子一样从村尾晃悠到了村头祠堂。
她咂咂嘴,“今天里正好像带了一只卤好的山鸡回去吧!”
穿过大门,两个门神差点给跪了。
小金龙一进正堂就闻到了卤肉的香味,她盯着那只鸡,口水滴答滴,“有人在吗?”
深更半夜当然不会有人,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香火,她不问一下,也不好意思吃啊,都是乡里乡亲的。
牌位上大多数的祖宗都出来了,正神驾到,那威压也不是他们能受得了的。
“恭迎上神!”
小金龙最爱面子,见如此排场,立刻正襟安坐,“各位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但她的眼神却如同粘在那只卤鸡上面,就算想忽略,也很难。
“上神,今有晚辈供奉烧鸡一只,我等想请您一同享用。”一位看出小龙神来意的祖宗对小金龙发出邀请。
她想拒绝的,可……实在很难。
“那本神就不客气了,明日让里正再给你们送几只过来。”小金龙话音落,就开动了。
这些老祖宗一会递个鸡腿,一会又喂一口茶水,要不就给她擦擦嘴。
都是人精了,还伺候不好一个小孩子么。
至少小龙神此刻很满意。
“嗝!”她还记得娘亲说过,夜饭少吃,赢状少告。
所以她吃七分饱就可以了!
“上神请经常来啊!”
“您令我们蓬荜生辉!”
小金龙小爪子抱拳,“告辞告辞,一定常来!”
她又像个gai溜子一样晃回了家,如果不提中途去人家坟头蹦迪,又抢了两个打马吊的老鬼彩色纸钱的话,她确实是个乖崽崽。
翌日。
天蒙蒙亮,萧家大门被拍得“砰砰”响。
“谁呀!一大早的急啥嘞!”萧永福迷迷糊糊穿着衣服往外走。
打开门看到一个不认识的老头,脚下还放了些包袱箱子之类的东西。
“你找谁?”
“鄙人方砚书,不才略通些药理。”
还没睡醒的萧永福被这一通文绉绉的话说懵了,和老头大眼瞪小眼。
直到林氏赶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提醒:“晏哥,晏哥。”
萧永福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蒋一默上次说的那位大夫。
“方大夫,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没睡醒,我现在就带您去里正那边。”萧永福拍着额头,一脸愧色。
“无妨,无妨!”那位方大夫到是一脸的无所谓。
里正对村里能有一位大夫极为高兴,立刻表示了欢迎。
“老汉好奇问一句,您擅长哪方面?”
“老夫对一般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能医治,妇儿方面也有所涉猎,到时村民们适当给一些报酬即可。”
方砚书看似简单的话,却让里正心中暗暗惊喜,他们这是捡到宝了,一般的大夫看病都是有所侧重。
但听这位所言,简直就是全科大夫了。
且方砚书身上那种波澜不惊的气度,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里正马上想到了萧永福家最近来的那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小孩子。
不知为何,他心里将两人联系到了一块。
当即给安排了住处,就在萧永福家附近。
回去之后,寒娘和侍卫们去给方大夫收拾屋子。
方砚书则在屋内给齐时晏把脉。
“殿下,您最近有看过其他大夫吗?”
良久,方砚书关切地看着齐时晏,眼中带着一丝激动。
齐时晏摇头,“并无,但最近身体确实感觉好了许多。”
以前每到半夜,他总会发病,五脏六腑都绞痛难忍。
但最近他每夜都能安睡至天亮。
“有何异常?”
方砚书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惊异,“并无异常,就是殿下身体中的毒似乎淡了许多。”
齐时晏吸了口气,“淡了?”
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小团子心道,能不淡嘛,那么卖力驱毒,本神最近都累虚了!
她一定是做好事不留名第一人!
既然想不出原因,方砚书便不想了,横竖他现在就在这里,如果有人给殿下医治,他一定会发现的。
如果小团子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说,你想多了。
方大夫走出去的时候,瞥见院子里阴着一些人参和枇杷叶。
那人参被小心地洗过,枇杷叶上的绒毛和杂质也被处理得很干净。
难道处理这些药材的人,就是为殿下解毒的人?
方砚书只看到院子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个一岁多一点的女娃在玩泥巴。
他走上前问道,“这位小公子,老朽想问问处理这些药材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