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八方剑和御神刀村雨在手中交错，剑光交织成两条灿烂的银河。
“双剑，不错。”
帝辛眼前一亮，从腰间拔出一长一短两把剑。
《古今刀剑录》记载：“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以元年岁次午铸一剑，长三尺，铭曰‘照胆’，古文篆书。”
《古今刀剑录》又载：“殷太甲，在位三十二年。以四年岁次甲子，铸一剑，长二尺，文曰‘定光’，古文篆书。”
当年周武王姬发于牧野大败商军后，遍寻这两把宝剑而不得。
进了朝歌城也大肆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
因为这两把剑被假死的帝辛带进了尼伯龙根，直到今天才再次出鞘。
照胆剑光洁如镜，定光剑晦暗如墨，一明一暗两把剑在帝辛手中便如阴阳变化一样流转不定，剑术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成了艺术。
而楚子航学的是来自凤凰之子战团的剑技，如果说帝辛是在艺术中杀戮，那他就是在杀戮中艺术。
楚子航双手并用，武威剑如毒龙出洞，疾刺帝辛的手腕，而御神刀则突然下劈，斩向帝辛的大腿。
面对如此狠辣的招数，帝辛却不慌不忙。
照胆剑向上一挑一崩，手腕抖动仿佛在潭中搅水一般。
一股绞杀之力从剑身传到楚子航的手腕，他竟然有些把握不住的感觉。
楚子航心里已经，紧忙又加了把劲五指紧握，这才没有让剑脱手。
而砍向下肢的御神刀也被定光剑拦住，然后往旁边一带。
御神刀带着他的身形往前一倾，几乎要把自己的头伸到对方的剑下。
“不好！”
楚子航寒鳞直竖，左脚一踏，借助反作用力像陀螺一样连转了好几圈，躲开了帝辛当头劈下的照胆剑。
“咦？”
这一下步法倒是出乎了帝辛的意料，还没来得及追击，汉八方剑已经从侧面捅向了他的腰部。
面对攻守易形，帝辛双臂如鸟翼般张开，身体则向后大幅度倾斜，上半身就像折断了一样。
一剑刺空，楚子航本想就势向下，却被两道交错而来的剑光拢住了脖颈。
面对这死亡一剪，他的左手反握一拧一拔，御神刀在空中挥出一条细线，将两把剑都打得高高荡起。
居合斩·村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楚子航已经将少年宫学到的剑道都融汇进了双手剑术之中。
四道剑光搅出无数幻影，将两人的身形都笼罩其中。
不知道多少个回合后，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两人终于分开，
“你的封神之路，不太对。”
帝辛看着胸前的数道伤痕，摇头说道。
“你是说暴血吗？”
楚子航说道。
他的伤势更重，两纵两横四道伤口横贯上半生，就像一个井字。
“你们管这叫做暴血吗？倒也算贴切。不过，这种技术本来就是残缺的，伱用出来的更是残缺中的残缺。”
帝辛说道。
楚子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常的四度暴血之下他应该已经变成只剩本能的野兽了，怎么可能还能像这样正常对话。
对帝皇的信仰帮他维持住了人形，但也让他无法发挥暴血的最大力量。
“你的剑术不错，但力气还不够。我只剩一次斗剑的体力，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你们就殉葬吧。”
帝辛冷冷地说道。
或许他可以对龙族和人族一视同仁，但他本身也是残酷刻厉的君王。
“师弟，让我来吧。”
楚子航正准备回答，芬格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行吗？”
楚子航的话说的有些直白。
“别小看我啊，我曾经也是A级来的。而且，暴血我也会啊。”
芬格尔撇了撇嘴。
“你可能会变成死侍。”
楚子航盯着他说道。
芬格尔和他的剑术相差仿佛，想要战胜帝辛，芬格尔也要使用四度暴血。
但不同于有帝皇庇护的他，芬格尔暴血完龙血比例大概率就降不回来了。
“也有可能不变嘛，要是真变成死侍也别急着净化我啊。等团长醒了跟他讲讲我的功劳，让他求那个神把我变回来。”
芬格尔絮絮叨叨地说道。
“愿帝皇保佑你，芬格尔兄弟。”
虽然芬格尔并不虔诚，但楚子航觉得帝皇应该不会反对给予他祝福。
“我要真死了，记得给EVA算了，去找校长问问皇帝的事，然后帮我干掉他。”
芬格尔摆摆手，走向帝辛。
他每走一步，身上就爆出一团血雾。
他的身上并没有长出鳞片、骨突、骨翼之类的东西，而是直接变成了一座金人。
“这就是四度暴血吗？我看上去可真值钱。”
芬格尔笑嘻嘻地说着白烂话，一点都没有寺庙里铜像宝相庄严的感觉。
但当他凌空跃起几十米，然后挥舞着青铜巨剑劈下时，确实有了天神下凡的气势。
地面的青铜被言灵摄取，附着到了芬格尔的德式双手剑上。
原本不到巴掌宽的双手剑现在足有两人宽，但却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寒光四射，浑然天成。
这就是言灵·青铜御座被四度暴血强化后的权能，可以控制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金属。
如果只是强化肉身的金钟罩，又怎么能体现出序列号87的高危。
青铜御座的御正是御使金属的意思，这也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天赋权能。
虽然相比于序列号82的剑御，青铜御座不能那么精确的操纵。
但面对这样剑术超凡的对手，纯粹的暴力有时候才是最好的进攻方式。
帝辛已经是将死之人，他芬格尔可还是年轻力壮呢。
巨大的门板凌空砸落，而青铜还在不断附着到剑上，让面积更加夸张。
“好，好啊！”
面对这种不讲武德的打法，帝辛不怒反笑。
其实他最喜欢的武器，是斧头啊。
帝辛伸手一招，地面的青铜同样在他手中汇聚变形，最后定型成一把鬼面巨斧。
楚子航目光一凝，那把斧头和青铜门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他对商代的历史足够熟悉就会知道，这其实不是斧，而是钺。
钺刃较宽大，呈弧形，似新月，钺杆也比斧柄长得多。
比起斧头，钺更近似于一种礼器，是统兵者权威的象征。
但在真正的勇士手中，它一样是战场杀伐的利器。
而帝辛，无疑就是这样一位勇士。
商纣王手持鬼面钺直面从天而降的芬格尔，此刻两人身份倒转。
芬格尔像是降下神罚的恶神，而帝辛才是奋起反抗的英雄。
剑钺相击，巨大的碰撞声在整个城池中回荡不绝于耳。
楚子航摸了摸耳朵，里面竟然流出了血珠。
兵器的碰撞，居然制造出了和坂井明菜的言灵类似的效果。
帝辛单膝跪地，大钺被巨剑砸到了他的肩上，肩头明显凹下去了一块。
无论是方位还是兵器的重量，都是他比较吃亏。
但芬格尔的伤却更重，在金刚不坏的肉体之下，他的手骨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在这种超高强度的力量碰撞下，青铜御座对骨骼强化不够的缺陷展露无疑。
对面的帝辛看着很惨，实际上伤势比他轻多了。
如果是平时的芬格尔，他可能会考虑别的战术，但此刻，他的精神已经被龙血侵蚀。
赤金色的瞳孔快速转动，上古的龙文像连珠炮一样念出。
言灵·青铜御座再次发动，但这次不是御使外面的青铜，而是御使体内的血液。
泛着金属光泽的血液突破血管，侵入骨缝之中，直到把骨头都浸润包裹，然后凝固。
这是非常危险的操作，如果再来一次高强度的碰撞，锋利的骨片和血刃很可能直接将他的内脏细细切做臊子。
但芬格尔根本意识不到这些，龙族之间的战斗只有你死我活，他现在只想将这个碍眼的同类撕碎。
他伸出手，青铜再次附着于被连根劈断的双手剑剑柄上，只是这次的体积就小了许多，和青铜钺差不多宽。
芬格尔双脚一踏，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地面被踩出两个浅坑。
双手剑左右交替着画圈，等到近身后迎面劈下，正是双手剑最基本的进攻招式之一，大风车。
这个名字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个形容车，而被芬格尔用出来就变成了一个名词。
巨剑搅动空气刮起狂风，吹得帝辛的礼服都不断翻滚飞舞，遮挡住了视线。
就是现在！
芬格尔大喝一声，巨剑运动到了高点然后轰然落下，夹杂着巨大的离心力砍向帝辛的头颅。
帝辛狂傲一笑，鬼面钺由下而上划过地面划出一道火花，直直地劈向巨剑。
当双方的力量和速度都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单纯的招式变化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
胜机只在一线之间。
胜负已分，鲜血狂飙。
帝辛看着嵌入半个脖子的巨剑，艰难地叹了口气。
终究他不是不死不灭的君王，时光和伤势让他已经油尽灯枯。
芬格尔松开剑柄，缓缓地仰面躺倒地上。
他现在都不敢动弹，一动全身骨头就要分家散伙。
帝辛的一斧震裂了他全身的骨头，但也让他的人性得以占据上风。
“不错的战斗。”
帝辛点了点头，朝两边的战车死侍说了什么。
立刻有两辆战车死侍开到了装甲车旁边，然后在楚子航的警惕下把那个东西搬了下来。
“孤还有一事相求。”
在落幕之际，帝辛又变回了那个末代商王的语气。
“你说。”
“若遇水之王，请斩其首，埋于牧野之下。”
帝辛的语气里似乎有几千年的寒风刮过。
“好。”
楚子航点头道。
“此乃酬谢。”
帝辛取下自己的两个耳环放在手中，然后将它们融化变形成了一个玉瓶。
他伸手划开自己的心口，赤金色的血液将玉瓶灌满。
古龙之血，这是无数混血种包括纯血龙族都想得到的至宝！
“尔等去吧。”
帝辛将玉瓶丢给楚子航，然后转身走向高台。
楚子航轻轻地抱起芬格尔，转身上了装甲车，然后掉头离开。
等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他按下了起爆器。
短暂的寂静之后，朝歌城的中央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人类的最强武器，为曾经立志于统一人类与龙族的商纣王完成了送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