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帐轻掀,床板洁白,蓝熙之靠在舒适的孩儿枕上,窗外,千竹垂荫,万松滴翠,琉璃瓦上朱霞残照,良苑桃叶一抹红绡。
蓝熙之骨碌翻身下床,蹑手蹑脚推开门走了出去。
榴花似火,一树的盛开。
花树下是一张书桌,两张木椅。
萧卷握着书卷,聚精会神的坐在木椅上。
“咳咳……”
听见这故意的咳声,他从书卷里抬起头来:“熙之,你不好好躺着,跑出来干啥?”
花树、人影。
萧卷的脸因为笑而浮现一丝血色,苍白里带了艳红,整个人如临风的玉树,开出别样的花来。
蓝熙之忽然有点明白,自己和萧卷是注定的相逢,一经相逢就已亲密无间,像几百年修来的一次偶遇,像一株盛大的花树开在自己必经的山路。
她这样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萧卷似是早已习惯了她这样呆呆的目光,微笑着拉她一下,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另外一卷书,看了看,嘟囔道:“又是法华经,我都背得了。”
“可是我还背不得啊。”
萧卷合上书卷:“熙之,一个人呆着很闷么?回去躺着,我陪你。”
蓝熙之狡黠的摇摇头:“我已经好了。”
生怕萧卷不信,她还挥挥瘦瘦的胳臂,站起来,又轻轻跳了一下。
萧卷凝视着她苍白中褪去了菜色的面孔,虽然受伤,不过这半个月的调养,倒让她整个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又生气勃勃起来。
“好得这么快,得感谢朱弦。他率人赶走了追杀你的石府家奴,又用重手法接上了你的断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感谢他?”蓝熙之下巴上扬,想起他接骨的可怕的手法和他那张妖艳的面孔、甚至他那长得有些诡异的睫毛,心里极不舒服,“朱弦太讨厌了!”
“朱弦的识见、行事,远超一众装模作样、走鸡斗狗的世家子弟,并且还有几分正直……”
“正直?你确定你说的是朱弦?”蓝熙之狐疑地看着他,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朱弦简直是个魔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说他不错呢?萧卷,你好昏庸!”
萧卷拿掉她的手,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朱弦,你差点就丢了小命!”
蓝熙之翻翻白眼,看着天空:“萧卷,我想吃桃子。”
“桃子还没有成熟呢!”萧卷叹息一声:“熙之,你以后就呆在这里,读书品茶赏花听松,这样不好吗?”
“我又不是什么隐士,干吗过这种生活?不过,如果你一直在的话,我就会喜欢。萧卷,你会一直在吗?”
萧卷又翻起了手里的法华经。
她又开始唧唧刮刮的说话,只要在萧卷身边,她就喜欢不停的说话。萧卷早已习惯了,总是静静的听。
“哎,萧卷,你说我的功夫怎么变得这么差?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大败过呢。是石府的家奴变厉害了,还是我自己不行了?”
蓝熙之想起其中两个拿斧头的家伙,两人穿着言行,根本不像家奴,来历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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